我在虚张声势,我心里清楚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明明不期盼什么永存,却仍然幼稚的、一笔一划地在心底里刻上坚信:属于我的总能一次次捡回。
都是自欺欺人,感情哪有那么清晰的界限,又怎么会被我随意摆布。
我冷得浑身打颤——
抬眼时,看到苏泽眼底的笑。
“我是真的想捅死你了。”
“……我爱你。”
寒风瑟瑟,火锅店前人群来往穿行,苏泽低头吻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幸好吃完火锅大家坐着磕了半小时瓜子,顺便把薄荷糖一扫而尽。
于是口腔里只剩薄荷被温润的唾液再次激起阵阵凉意,而舌头温暖地贴上,深吻便在忽冷忽热的浪潮中起伏,如同我燃起希望又摇摆不安的内心。
但外套沾上浓郁的火锅味烫熟了冰冷的空气,两年后的重逢带着繁华市井里食物的烟火气,如同过去无数个周末和朋友聚餐,分别时总会出现他的身影静静等在原地,仿佛日常生活有条不紊地继续,而他从未分离。
“等了多久?”我向他伸手,苏泽握起来揣进口袋,他的手心不算太冰,但也没有什么热度。
“从你们坐下来二十分钟后。”苏泽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让我后背发凉。
“又不是我让你等的。”我下意识回避视线,小声嘟囔。
“说什么呢?”苏泽歪歪头,问得真心实意。
误会了,我以为那种眼神是刀我的前兆。
我并没有提前说好让他过来,只是告诉了他聚餐地点。
没有见面之前,我并不允许自己有什么期待,因为不想失望,不想心痛。从儿时就养成的防卫机制,我们彼此之间从不发誓,很少承诺,不期待,不背负。
怎么区分这样复杂而微妙的情感,因为童年创伤?不,天性如此。即便是因为父母的一声声争吵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推近至负,我还是想象不出将爱投射到其他人身上的人生。
“哥。”我黏在他身上,“想你。”
苏泽呼吸一滞,漆黑的眼眸转动,盯住我。我一直很喜欢他的眼睛,有时候像是爬行动物的目光,在我身上凝滞。我喜欢他那样注视着我,厚重得有如实质。
两年未见,他的自持在我面前松懈了,他从前不会这样露骨地对我流露温柔。贮藏才会积累,稀少才珍贵,我们在童年宣泄过太多爱意,也因此引发许多争吵,因为恐惧终有一日分崩离析,于是刻意筑起防线,小心藏起能够伤害对方的刀尖。
很矛盾,我们冷淡而热烈地相爱着。
我抬手抚摸他的眼睛,捧起他的面颊,如水般的温柔快将我淹没窒息。
“乐乐。”他哑着嗓音,指尖拨动我的碎发,“别这样看我。”
原来他眼中的我也一样。
心安感快要涨破了,横亘在彼此间的年岁只如鹊桥银河牵起我们的再会。
我闭了闭眼:“哥,你也一样。”
感情灼热得要将人烫伤,仿佛回到久远的过去,不知分寸地在对方身上留下印记。
耳畔的喘息重了起来,我最终瞪他一眼,扭头继续走。
“好过分。”苏泽轻声说。
“对变态应该的。”
“两年了,这是很恐怖的,乐乐。”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恐怖。
“……无语了。”我的手放在他的口袋,用力捏了一下。
苏泽拿指尖勾勾我的掌心,我打了个冷颤。
“你这几年在外面怎么过的?”
“在飞机杯上面贴你照片。”
我当然不是问这个。
“真有你的。”
“谢谢夸奖。”
行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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