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回答,继而说道:“我不是不原谅你,我是恨你,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明明跟你说了不想你跟洛扬有任何瓜葛,明明都跟你说了,可是你……你却救她出来了。” 初尔雅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谷景霆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将初尔雅搂紧了几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你事情真相的,尔雅,我真的没有骗你,关于我哥的事情,你现在愿意给我机会从头到尾解释吗?” 初尔雅安静地靠在谷景霆的怀里,听他将所有事情摊开,将一切的来龙去脉说清,“洛扬现在死了,所有关于我哥的线索统统断掉,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或许,我真的是被洛扬摆了一道……” 初尔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谷景霆,脸上张扬着的傲气消失,眼神的失魂落魄让她心疼。 原来,他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么多事情,那种得而复失的打击,初尔雅不敢想象,更何况她是一对双胞胎的母亲。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如果谷景霆早些跟她说清楚,她就不会误会他这么久,除了承受锥心的打击,还要承受来自她的误解。 “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也很辛苦,现在知道也不晚,不是吗?” “你这个傻瓜,那你真的就不怕我一气之下就跟你离婚,然后重新跟霍骏奇在一起了吗?”初尔雅又感动又觉得恼怒。 谷景霆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笃定自信,仿佛自己真的永远都无法翻出他的五指山。 谷景霆猜到她的心思,欣慰地笑了起来,将怀里的人儿拥得更紧了些。 “你不会,就算有那么一天,最后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因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轻易放手。” 这大概是,初尔雅这辈子能听到的最好听的情话了吧。 她的前半生,所有人都在推开她,现在,谷景霆却对她说,不会放手,有这句话,好像真的就够了。 “下次再敢瞒我,你就等着我把连人带儿子统统消失,谷景霆,你给我记住了。”初尔雅嘴上说着狠话,眼泪却开了闸。 谷景霆转头在初尔雅额头上落下一吻,“好,盖章。” 翌日清晨,初尔雅被从窗里透进来的阳光照醒,谷景霆已经不在。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初尔雅的手指从自己唇上划过,双唇的肿胀感让确认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昨天晚上,她就这样在谷景霆怀里睡了过去,那个重复出现在她梦里的噩梦没有再缠上来,难得的安心。 楼下,谷景霆将亲手做好的早餐端上桌,一抬头,跟趴在二楼个栏杆上的初尔雅对视了一眼。 谷景霆微微一笑,初尔雅的心像是被什么弹了一下,酥酥麻麻地,心脏有力的收缩,再有力的张开。 这种心动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下来,吃早餐。”谷景霆洋溢着笑脸,冲初尔雅招手。 初尔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嘴角不顾地心引力的阻挠,用力的上扬起来。 从前,隔得很远很远的两个人,第一次察觉,原来他们也可以这么近,这么近。 “那个,霍骏奇明天出院,我想……” 餐厅里,初尔雅戳着盘子的那块鸡蛋,半熟的蛋黄戳破了肚皮倾泄了出来。 谷景霆看着初尔雅将鸡蛋切成两块,叉起来送到了自己的嘴边,“我想去接他出院。” 谷景霆乖乖张嘴,咬下那块沾着蛋黄的鸡蛋,吞下。 “我跟你一起去。”他看着初尔雅带着期待的脸,鼓动着腮帮子。 “那更好。”初尔雅心里一高兴,盘子里面的剩下的那块鸡蛋看起来像是变得好吃起来。 刚想塞进嘴里,谷景霆抓住她拿刀叉的手,将那半块鸡蛋塞进了嘴里。 一边咀嚼,一边眯眼笑了起来,“嗯,好吃。” 初尔雅白了他一眼,“都让你吃了,我还吃什么?谷景霆,你又开始过分了吗?” 谷景霆眼角眉梢的笑意越深,带着恶作剧意味地对初尔雅说:“你得答应我,不许跟他再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这段时间以来,谷景霆把这小半年的醋都吃完了,他可是酸够了。 初尔雅低下头忍不住偷笑起来。 医院里。 霍骏奇已经换下病号服,管家在帮他收拾东西,桌上那只粉色保温桶不知该不该收走。 “少爷,这个……要拿走吗?” 霍骏奇盯着那只粉色保温桶看了几秒,点头道:“带走。” 这是初尔雅这段时间用来给他装餐食的,是初尔雅的东西,初尔雅…… “好的,少爷,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管家立在一旁,只等霍骏奇差遣。 霍骏奇转身出了病房,谷景霆牵着初尔雅的手迎面朝他走了过来。 “少爷,是初小姐……”老管家是看着霍骏奇和初尔雅长大的,造化弄人,当初霍骏奇失忆的时候,初尔雅苦苦哀求的样子老管家仍有记忆。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世易时移,将初尔雅和霍骏奇调换到对方的位置上了。 “骏奇。”初尔雅快走了两步,走到霍骏奇的面前问道:“骏奇,出院手续办了吗?” “已经办好了,初小姐。”老管家替霍骏奇回答道。 初尔雅看着鬓角染了霜的管家,记忆突然涌了上来,愣了两秒,连忙跟管家打招呼:“关叔,好久没有见过您了。“ 关叔和蔼地笑了笑,点头道:“是啊,最后一次见你还是在六年前少爷的婚礼……” 关叔话说到一半,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了,收了声。 霍骏奇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云淡风轻,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其实你不用过来的,关叔已经过来了。”霍骏奇的语气客气而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谷景霆闻言走近:“那怎么行,霍先生你可是我太太的救命恩人,哪有不过来接你出院的道理。” 此刻的谷景霆大方极了,说着边紧牵住初尔雅的手,脸上带着的是和善,眼底里写着的却是骄傲。 霍骏奇唇畔勾起笑容:“你感谢我是应该的。” 初尔雅眼神无声地打量着脸上都挂着笑容,不痛不痒说着体面话两个男人,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的怪。 谷景霆和初尔雅送霍骏奇到医院门口,看着他上了车。 车里的霍骏奇将车窗摇,初尔雅弯下身子看向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东西落下了?” “没有,就是想跟你说声再见。”霍骏奇意味深长地看着初尔雅。 初尔雅跟他对视着,认真地点下了头,轻声道:“嗯。那再见了,你保重身体。” 这句再见,或许六年前就应该说对霍骏奇说了,从霍骏奇挣脱她的怀抱,跟乔静芙走进那间教堂开始的那一刻开始,也从初尔雅遇见谷景霆那一刻开始。 有些人,走散了还可以重新开始,就像谷景霆,六年他还站在原地,或许这就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