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京城的房价,到她买得起房子的日子还遥遥无期呀! 王承勋忽打量着宋奕阳:“小弟弟在哪里上学?” 宋奕昕说:“四环一所普通小学,我也是那里毕业的。” 王承勋说:“普通的小学?要不给他转到重点小学去,上国际学校也行。” 宋奕昕扯起一抹笑,没有应话,王承勋说:“这不是什么难事,我有办法。” 宋奕昕笑道:“不用了,谢谢。” “客气什么?” 宋奕昕说:“真的不用。等他上中学了,我会规划的。” 宋奕阳听到转学,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姐,上个星期姑姑来学校找我。” 宋奕昕目光冰冷,说:“她找你做什么?” 宋奕阳说:“她给我说了点东西,还问我妈葬在哪里,她说想去上坟,尽点心意。” 宋奕昕嗤之以鼻:“尽个鬼的心意。他们家是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吗?” 宋奕阳说:“所以我没有理她。可是,她问是不是你教着我不理人的,说什么你总是姓了宋。我估计,她还会来学校找我。” 宋奕昕目光冰凉,说:“她再找你,你就报警。” 她还没有真的发财呢,“亲戚”就冒出来了,宋奕昕想了一会儿,改口说:“还是不要跟他们冲突,真的麻烦走不开时骗骗他们。别允许他们进入小区就好了。要是问到我,你就一问三不知,别给他们电话。” 赵尔俊说:“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吧,不是很麻烦。家里的爷爷奶奶早不在了,我只吃过父母家的饭,没有吃过别人家的。又不是一家人,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要不是小时候最困难的时候吃了养父母家的饭,她有这么多的麻烦吗?伯伯、姑姑之类的亲戚就算了吧。 三个男人聚首在这里,他们各自的话又不能说,宋奕昕自己也觉得尴尬,便提议下去走走。 走走就送走吧,这尊大佛一起堵在家里才难受。 …… 五月的夜晚,微风还带着凉意,宋奕昕和三个男人一起散步,其实仍然尴尬,聊不起来的。 宋奕昕便让他们回去,说:“等我做完这件事,回头再请你们吃顿好吧。” 三个男人也认清现实,他们互相牵制,也不可能与意中人培养感情,于是都督促着彼此离开,竟是约着一起去酒吧喝一杯了。 宋奕昕这才松了口气,回了家检查宋奕阳近来的功课了。 宋奕昕见他的英文仍然保持比较流利,各科作业也做得工整,心中放心一些。 宋奕阳忽问:“如果姑姑或者伯伯一直缠着我,姐会不会不要我?” 宋奕昕说:“你怎么会想那么多?” 宋奕阳说:“我知道,姐这样的人物,与我们平凡的人是不一样的,姐并不欠我。” 宋奕昕笑道:“你想的有点多。” 宋奕阳说:“一点都不多。你要是嫁人了,你就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爸妈都不在了,我一个小孩子也不算是娘家了。你嫁了人,没有道理让姐夫家管着我的将来,我自己没有房子、车子,没有工作,将来我连地下室都住不起。姑姑他们想缠着我无理取闹,你心中若是厌了,你若不管我,也不能说你不对,谁让和我有点血缘关系的人来闹的。” 宋奕昕淡淡一笑:“我连书都没有念完,哪里就要嫁人了?你姑姑是挺讨厌的,但是她又见不着我。如果她挟你为人质,我就是带警察去找你了,她就算是你的亲戚,但是在法律上我才和你更亲。” 宋奕阳说:“你不会因为姑姑不要我吗?” “不会,小傻瓜!” 宋奕阳才转忧为喜,孩子经历多了,知道世上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他没有安全感。 “这就好,我就宁愿当孤儿也不会跟着姑姑和伯伯的。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宋奕昕叹道:“孤儿也没有什么好当的。” 宋奕阳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宋奕昕真的当过孤儿,小孩子有些机灵,忙转开话题:“姐,你喜欢谁呢?哥哥或者叔叔都很有钱有势的样子。” 宋奕昕戳他的脑袋:“你管那么多?我现在的根基还差一点,等到我拿到世界冠军,上了大学,我的根基就比较稳了。所以现在我也不能冷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样的话,我想做的事可能会不顺利。好在,他们三个现在势均力敌,互相制衡,我一个小人物才能暂时在夹缝中生存。你以后见到他们,要有礼貌,但是你不要表态,不要背着我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我要是不好,你肯定也不会好。” 宋奕昕真有市井小民在现实生活中学到的“鸡贼”,其实“鸡贼”这个词带着精英们的高高在上。这就像古代的那些霸占大量土地又免交税的士大夫高高在上说“君子不言利”,然后看不起贫苦百姓恨不得把一文钱掰两文来用。君子们早将利牢牢把握手中了。 第72章身世真相 许嘉言、赵尔俊、王承勋去了“迷漾酒吧”,秦森得到消息,亲自出来招呼。 秦森还招最好的拳手过来相陪,但是连王承勋都让她们出去,今天不想要美女陪。 秦森发现气氛不对,说:“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起来的,但是想好像谁也不待见谁一样。” 赵尔俊看看许嘉言,又像是不屑和他说话一样,只倒了酒自己喝着。 王承勋性格张狂外向、敢做敢说,第一个开口:“尔俊,这件事我可不会让你,我头一回遇上她这样的,你不能找她打发我。” 许嘉言对赵尔俊还有一分敬重,毕竟当时他还是没有做出下流的事来,但是对王承勋这突然横插一脚,就十分不爽了。 许嘉言说:“承勋,到底又关你什么事了?你又不缺女朋友,她不会喜欢你的。” 王承勋冷笑一声,说:“我是认真的。你又不是女人,也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喜欢上我?” 许嘉言说:“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你何必浪费时间,耽误你时间。” 王承勋冷笑:“你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许嘉言笃定地说:“只有我会等她,等她成为她想成为的人,我能了解她的思想,她的痛苦和坚定。” 赵尔俊听不过去了:“许嘉言,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森只觉有三只小鸟在自己头顶飞旋,终于喝止:“等等,我捋捋,你们该不会是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了吧?话题这种幼态……像是抢女人的样子。” 许嘉言放下酒杯,说:“赵尔俊,你怎么说我都可以。她这一辈子吃够了不应该她吃的苦,我只是不想再让她遇上那些痛苦。你们不懂,我让你们不要骚扰她,你肯定不会听我的,但是你们不要为难她。” 赵尔俊说:“说得自己有多高尚一样,我什么时候为难过她?” 王承勋喝了一口鸡尾酒,说:“我为难过她吗?我连手都没碰过,我们三人中,我最君子吧?” 赵尔俊牵过她的手,还在那晚抱过她,许嘉言拉过她,还冲动下亲过她。这样看来,还真是王承勋这个最花的人反而最君子了,现在也不敢去牵她的手。 许嘉言呼出一口气,说:“我们三个肯定是有分歧的,但是都不想伤害她吧?这一点我们是能达成共识的,这也不用谈了。而我们三个的分歧也是谈不拢的,所以也不谈了。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 宋奕昕整好了行李,正准备洗澡,又接许嘉言的电话。 许嘉言说:“我在你楼下,我想跟你谈谈你父亲的事,方便我过来吗?” 宋奕昕想着宋奕阳,说:“你在下面等我,我马上下来。” 宋奕昕赶到大楼下面,就见许嘉言站在玻璃大门外,夜里转凉,身上已披着一件黑风衣,冷漠中带着一分忧郁,在夜色下竟像一个少女幻想中的吸血鬼王子一样。 宋奕昕智商虽然高,也通人情世故,可是在爱情上还是有几分天真的。所以并不知道,从小读贵族学校的许嘉言是最注重保持穿着和仪容的。自有了心上人,男人冷漠的外表之下实有一颗骚动的心,就像动物界的求偶的雄性一样,偏爱将自己华丽鲜艳的羽毛展露出来。 男人耍帅有几种:一种是明明不帅,却明显地耍帅,那就像是男版芙蓉姐姐一样,通常会让直女们diss;一种是长得帅,却耍帅,不小心成了油腻,还是会受到不少diss;最高级的是长得很帅,耍帅时不让人觉得他有耍,内外融为一体,就少遭人diss了。 许嘉言转过头来,就这样温淡专注地看着她,宋奕昕垂下眼帘,对上他这样的眼神总会尴尬。 “其实,也没有那么急的……” 许嘉言说:“我不想你带着疑惑,心中像是吊着,早点知道,做什么都能轻松一些。” 宋奕昕嗯了一声,许嘉言见门口也没有人,才说:“我今天问过我爸,你那张照片上的人不是欧阳正雄……” 宋奕昕奇道:“许总是怎么认出来的?” 许嘉言说:“欧阳家祖上就与我许家相识,已逝的欧阳伯父与我爸是至交,又是大学校友,我爸也认识了欧阳正雄几十年。所以我爸能分辨他们之间的区别,哪怕仅凭一张旧照片。” 宋奕昕点头:“你继续说。” 许嘉言取了手机,指点道:“最大的破绽就是他们的笑容是不同的。欧阳正雄和欧阳正豪兄弟不经意笑起来时,一个左嘴角往上扬一些,一个右嘴角往上扬一些。照片上的人是左嘴角上扬。你到时候也可以偷偷观查欧阳正雄,他习惯右嘴角上扬一些。1996年,欧阳正雄虽然没有像现在这么有钱,但是他在海南做房地产已经赚了第一桶金了,那个时候有点钱的人的气质和海归科学家的打扮气质是不同的。照片上的人眯起眼睛,因为他平常是戴眼镜的。” 宋奕昕看着许嘉言的手机,正是他从她这里拍走的,她才发现这些细节,她不禁感慨万千。所以原主那一生真的是陷入了一个阴谋里。 其实原在养父母家里因为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从小没有安全感,如履薄冰。 宋家的人全都死了,孤身活在世上的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她是怀有期盼的。小时候在养父母家总会被那几个亲戚说是孤儿,那时没有血缘为基础,她是自卑的,终于来了一个有血缘的父亲,她又怎么不生出渴望呢?每每看到欧阳珊珊拥有的父母之爱,她都羡慕的要死。因为她始终没有真正得到过。 宋奕昕抹去一滴泪,问道:“他怎么就死了呢?” “听说是车祸。当时我爸在外地,具体的过程不是很清楚,当时也不能问家属。” “我妈是什么人?” 许嘉言道:“我父亲也没有见过她。听说当年她还很年轻,还不符合结婚年龄,欧阳伯父在大学当教授,如果这种事传开来,也不好听。欧阳伯父是打算结婚的,但是家中长辈没有同意。” 宋奕昕呵呵:“她没有钱吧,如果有钱,怎么会选择扔了我?如果有钱,什么年龄都不是事儿。” 许嘉言没有否认,说:“但是我爸说你父亲很爱她,他没有想过不负责任。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会以你为骄傲的。” 宋奕昕问道:“欧阳正雄的父母是什么时候死的?” “都有好几年了。” 宋奕昕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现在也没见欧阳正雄有别的儿女,欧阳珊珊不适合生育,他们欧阳家要绝后了。我亲生母亲未见得是有情有义之人,但是造成我一辈子孤苦的是他们。这世间的人追不完的功名利禄,亦难对妇孺的无奈与难处抱之以宽容。可是苍天饶过谁,眼睛一闭,这世间的功名利禄又不属于他们的了。他们的门风与尊严、骄傲与矜贵都被轮回打得粉碎。” 许嘉言幽幽叹了口气,她终究是怨恨的,可是人都已经死了。 许嘉言说:“不是欧阳正雄,你该宽点心了,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故意不管你的。” “谢谢。”宋奕昕现在也明白了欧阳正雄为什么没有让原主去接触许家的人了,因为许嘉言的父亲和欧阳正豪熟悉,欧阳正雄怕会引起许父的怀疑。 欧阳正雄要施实他的计划,在她成为难以治好的植物人时,身为父亲可以同意拔管,最后还在她的心脏捐赠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最佳地配合欧阳珊珊的移植手术。 如果原主没有父亲,那么就麻烦了许多。 许嘉言扶住她的肩,柔声说:“aileen,不管你有多少的不安,是你忧思过度也好,是会成为事实也好,我都会保护你。” 宋奕昕回过神,看看肩头的手,觉得这男人没有表面看着那样老实,不由得叹了口气,说:“jeffery,提醒你,我学过武术,会一点擒拿和防狼术,你可能打不过我。” 许嘉言抿着唇,顿了顿才说:“你不孤单吗?让我陪着你,好吗?” 宋奕昕说:“你们男人就爱幻想,一个女人有多脆弱,多么想要男人的宠爱呵护。很多穷书生写的小说里的千金大小姐是这样的,我可不是。” 许嘉言忽然觉得有两分崩溃,他头一回见识到这么刁钻多变的姑娘。 许嘉言转过身去,他得缓缓,深呼吸再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