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月光,难免有些朦胧,为了增强亮度,我打开了手电筒照过去,聚精会神的看着。 只见她于瞬息间就绘制了个符箓出来,弯弯曲曲的,只有七笔,看起来,确实很是简单。 “看清楚没?你来绘制吧。” 宁鱼茹伸出脚去将符箓踩平了,然后,将树枝递给我。 我愕然,感情,就给演示一遍?真是吝啬。 也不敢多问啊,接过树枝来,回想一下,然后,手腕一抖,按葫芦画瓢的,虽然比宁鱼茹要慢了数倍,但好歹是绘制了出来,大小、比划、落点,一丝不差。 宁鱼茹惊讶的看我一眼,收回眼神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随即,再度伸脚将符箓踩平,这才说:“我要念咒了,只念一遍,你记牢了。” “好。”我应了一声,竖起耳朵,全力以赴。 宁鱼茹低声念咒,数十个字,好在我记忆力好,不然,只听一遍就记住着实困难。 紧跟着是学习指诀,属于单手指诀的一种,使用哪一只手去掐诀都可以,但掐诀的节奏要和咒语配合上。 同样,宁鱼茹举起了右手,只演示了那么一遍。 我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在宁鱼茹演示完毕后,回想了数分钟,这才举起右手,掐动指头,叠加、变位,好不容易才完成指诀,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打透了。 宁鱼茹紧盯着我的手指,足足沉默了半响,清秀的脸上才有了点温度。 说:“原来,你是符道方面的天才!本姑娘学习此符时,师傅演练三遍才能无错的呈现出来,而你,只需一遍。” 我的眼睛猛然睁大。 “感情,可以要求她多演示几遍的,天!早知如此,我何必压榨自己呢?宁姑娘恶趣味十足啊。” 怨念升腾,于心头画圈圈中。 “好了,你已经学会探阴透幻符了,可以自行绘到眼皮子上了,起效七天。”宁鱼茹很是罕见的笑了一下。 我看的一愣,这姑娘真心微笑的时候,感觉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了。 “愣着做啥,还不做事?”宁鱼茹脸孔一红,随后脸色发寒,瞪了我一眼。 “好的,好的。” 我猛然惊醒,老脸发红,尴尬的应着,从宁鱼茹那里借来小镜子、毛笔和朱砂,就要往眼皮上画。 但手到半途却是一停,这时才想起个问题。 “宁师傅,你说此符起效七天,那么,要是三两天就够用了,能不能中途停止功效?要不然,始终看见些邪门玩意,最恐怖的是那些没有血煞的无害鬼怪,天天看着它们,还不敢伤害到,这受不住啊。” 我很是真挚的看向宁鱼茹。 “没辙,此符没法半途停止,只能等待七天时间过去后自行溃散,因可以隐入眼皮之中,所以,只要你眼皮还在,这符箓就起效着,甚至,眼皮若是受伤失去了,它会深入眼球之中持续起效,除非身死,不然,七天功效停不下来。” “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就如同我一般的成为道家弟子,做个阴阳先生或道家法师啥的,诞生了感知念力之后,就不用依赖此符了,再得到几件如臂使指的法具,就更用不上探阴透幻符了。可惜,你不具备这种能力啊,奈何?” 宁鱼茹耐心的解说一番,示意我自行决断。 我吸吸鼻子,小声说:“那好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想自行处理溺死鬼,就得自己去判断溺死鬼的罪业多寡。 看宁鱼茹的态度,她不愿越俎代庖,那么,我还是要靠自己。 再说,以后得喂养墓铃啊,也确实需要这种能力,那就别在乎副作用了。 想到这里,心一狠,举起镜子反照着,毛笔沾染了朱砂,闭上左眼,在右眼皮上绘制了符箓,然后,闭上右眼,在左眼上绘制好符箓。 眼皮位置窄小,符箓很是袖珍,好在只有七笔,还是顺利的绘制完成了。 但到了这时候,不过是半成品,没有念咒、掐诀,符箓不会起效。 我摁灭了手电筒,借着月光,举起右手,按照先前所学掐动指诀,同时,低声吟咏催动探阴透幻符的咒语。 “戊己灵行道,钟鼎音绕庙,千恶无遁走,亿兆邪祟叫。 道祖掌乾坤,阎罗维六道,苍闾天地正,善恶终有报。 阴阳二气,聚敛瞳窍,探阴透幻,百无禁忌,启!” 咒语吟咏完毕,指诀正好完成。 我闭上眼,并指点在自家眉心之上,就感觉双眼皮上剧烈一痛,好悬痛呼出来,愣是忍住,随即,痛感消散无踪。 我没有立马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睛,看着本是黑暗的视野中蹦现出的多彩之光,愣怔当场。 半响后,我才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举起小镜子观察眼皮,身体就是一颤。 先前用朱砂绘制在眼皮上的两枚符箓,真的看不见了,就如同宁鱼茹所言,符箓隐形了,藏到眼皮之内去了,带给了我不一样的视野。 宁鱼茹看向我,淡淡的说:“你看看四周。” 我闻言,眼神从小镜子中收回,然后,看向前方的湖面,眼睛猛然睁大。 只见原本漆黑的湖水中,透出一股股的绿光,并不刺目,但却无比诡异,更远的位置,隐隐有一道道红光在黑水之中流动,大概十几道,距离我们有数里远。 我转头看向四周,眼睛睁大到极致。 第68章羊角辫瓷脸裂 只见整个空间中飘荡着各种各样的气流,黑白、七彩,什么颜色的都有。 转身看向土路上停着的保姆车,那里,各种气流环绕盘旋着,孟一霜他们的脸贴在车窗上看向这边,有些变形。 见我看过去,都在摆手示意,我忙点头回应。 保姆车后方的光明湖电影院就更加恐怖了,浓郁的黑灰气流将整个电影院包围着,缓缓流动着,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善地。 果然,使用此符加持了眼力之后,我看到了原来根本就看不到的异像,虽然还没有见鬼,但只是这些气流就让人感到头皮发炸了。 深吸口气,我稳定着心神。 被宁鱼茹看着呢,不管怎样说,我是个男人,这时候可不能认怂,装也得装成男子汉。 转过头来,对宁鱼茹说:“世界变得绚丽多彩了。” “哦,是吗?”宁鱼茹眨巴一下眼睛,打量我一番,忽然凝声问:“你不怕?” “怕有啥用?能当饭吃吗?”我苦笑一声。 “你倒是豁达。”宁鱼茹似笑非笑的。 “我本就豁达乐观。”我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那好,你背后的那位,好像很无聊啊,你就继续保持乐观和豁达吧。” 宁鱼茹忽然贴近一些,用超小的声量和我说了这话。 我猛地僵在那里,冷汗不自觉的从毛孔中渗透出来,感觉心跳加速,甚至,呼吸困难。 深呼吸好几口气,我才慢慢的扭头看向背后。 转过头的一霎,没有看到异常,不由懊恼,我保持着扭头后望姿态,冷声说:“宁师傅,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真是太过分了。” “是吗?你可以往下方看看。” 宁鱼茹仍旧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小声量回答。 我的眉头就是一跳,然后,极度不安的感觉在心头升起,缓缓低头,向下去看。 “嗤!” 倒吸一口冷气,眼瞳不受控的地震起来,上下的蹦着,无边的惊悚吞没了我的心。 只见地上躺着个非常小的人儿,是个小女孩,大约只有人类五六岁的大小,穿着粉色的蓬蓬裙,脚上踏着双小粉鞋,她的头发很黑很厚,扎着两根羊角辫,用红头绳绑着,眨巴着一双黑漆漆没有瞳孔的大眼睛,正和我对视咧。 小女孩的脸惨白惨白的,像是瓷器般有着很多道黑色裂缝,似乎,一碰就要簌簌落落的掉下‘脸皮碎片’来了。 她的两只手抱着个只比她小一头的金发娃娃手办。 恐怖的是,娃娃的两颗眼珠子不见了,那位置只有两个黑洞,如同小女孩的那双眼,幽深,不见底。 我的心脏几乎要爆炸了,但眼睛反馈回来的画面告诉我,这是只无害的阴灵。 因为,只能看见她身边围着淡淡的灰色气体,不见劳什子的孽煞之气,那东西,我估计定是血红的颜色。 这样说来,我不能伤小女孩一根毫毛的,不然就是在损害自家的阴德。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缓缓抬头,转过去,就当看不见好了。 这等阴灵,没有在眼皮上加持符箓之前,即便具备了夜视能力,估计也是看不到的。就如同鬼怪摄像组跟在我身后拍摄时一样,那时候,我就看不到鬼怪摄影组。 我那时能看到的都是血伞女鬼那等怨气深重、人命缠身的恶鬼。 此时可倒好,连游荡在灵异空间中的无害阴灵,我都能随时随地的看到了,怪不得宁鱼茹事先就说过,会增加生人撞邪的几率呢,果然啊。 “恭喜你,和我的视野类似了,区别是,我随时可以停止感知,而你,七天之内避不开这种事儿的。” 宁鱼茹极度小声的说话,隐隐的有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顾不上反唇相讥,用同样小的声音问:“她就在身后,这可怎么办啊?” “能咋办?装看不见即可。这等无害阴灵,即便道家高手,也不敢伤害的,越是活的久远的高人,越是注意自家的阴德,咱惹不起这等阴灵,只能装看不见呗。反正,它们不会去伤害活人,更不会惹是生非,顶多是,你身边总有些人形东西走来走去的罢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就任凭她在我身后溜达,你不能施法驱逐走她吗,不是说可以驱逐无害阴灵吗?再不,你就超度她下地府如何?”我的冷汗再度冒出来了。 “本来她就跟在你身后啊,你去我师傅家吊唁那会儿,她就跟着你了,只不过,你始终看不到她罢了,至于驱逐无害阴灵的事儿吗?最好不要去乱做。 本来人家是无害的,一旦施法驱逐,指不定会心怀怨念,反而会促使她转变为恶鬼,所以,若是自觉可以忍受着,就不要去驱逐无害阴灵,双方互不干涉最好。 时间一长,没准她自觉没趣,就自行离去了,岂不是好? 至于施法超度?那需要正式的开坛做法,非常之繁杂,不是在这地方能做的,再说,只要她无害,也没必要去多管,免得横生枝节,引发不可预测的变数。”宁鱼茹轻笑了一声。 我感觉头发都竖立起来了。 原来,羊角辫小姑娘并不是这灵异空间的鬼魂,而是始终跟着我的阴灵。而且,不可随意的驱逐或者超度,免得惹出祸事。 天了噜,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算了,先不驱逐她了,但是,她为何要跟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