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个玩意,九百九十九万?” 莫弃烧指着卖相说不上多好的青铜犀牛,惊讶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跳江了。 彭! 一拳头狠砸在莫弃烧的脑袋上。 宫重出手快如闪电,莫弃烧连避开的念头都没有升起来,已经中招了。 “哎呀,疼!” 这厮抱住脑袋蹲下去了,我看到他头上起了个大包。 “什么叫做这么个玩意?粗鄙、无知!” 宫重指着莫弃烧怒斥。 众人噤若寒蝉,这才晓得老人有着逆鳞,对古物似有特殊偏好,谁敢说一句不是,就等着被敲打吧! 方才那出手速度?我估摸了一下,暗中摇摇头,自己是躲不开的。 我偷瞄了血竹桃和蝎妙妙几眼,发现两位牛哄哄的巾帼枭雄,此刻都低着脑袋,眼皮颤着,很明显,她俩也暗中评估过,发现自身也躲不开这一下,这不,彻底的没了高傲劲儿。 老人这一下不光是在教训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的莫弃烧,也是在敲山震虎。 只这一手显露,谁还敢有半分怠慢? 这一招连消带打使用出来,众人彻底老实了,不见熊霹雳和牡丹缩在蝎妙妙身后大气不敢喘的德行? 这就是实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玩意比说多少句狠话都要好使。 “老爷子息怒,弃烧还是个孩子,他能有多少见识?不懂没关系,以后慢慢学,自然有懂的那一天。”我笑着打圆场。 莫弃烧捂着脑袋哼哼几声,赶忙顺着我的话,大骂自己是个蠢货。 宫重这才点了点莫弃烧,嘀咕一句:“老夫最看不得不学无术之辈,一天天的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算了,以后好好学着,不懂多问,但不可胡说八道,没得让人笑话。” “是。”莫弃烧站好,老老实实回话,半点不敢嘚瑟了,看他那身体语言,似乎在说:“方才那一下,真疼!” “看你们这样子,没见过世面!实话跟你们说,咱们使用的只是此物附着的阴煞之气,因它年代久远,别看只是这么清淡的一小缕,但对阴能蒸煮术而言却有大用。” “还有,你们是不是犯糊涂了?此物消耗没了阴煞之气后,它的本尊还在,这可是商周时期的青铜犀牛,绝对的正品,只要一转手,别说九百九十九万,就是两三千万都有可能到手,端看有没有识货人了?” “姜度,你真以为这钱就打水漂了?真蠢!不过,事先说好哈,这转手之后的钱,老夫会转到小茹的账户中,你个大男人,可别小家子气。” 宫重又是一番话,我登时就傻眼了:“还能这样玩儿?” 宁鱼茹不好意思的瞅了瞅我,没敢多说什么,只能举着蜡烛不言不语,像是一尊雕像。 我忽然觉着浑身都疼了起来。 “一转手,两三千万……?但是,我摸不到?这是什么道理?这不是我出的本钱吗?徐浮龙那边的一千万得我去还吧?” 第223章缸火释 世界变的不可理喻起来,明明是自己占理的事儿,怎么到了宫重老匹夫这里,我就没有理了? 我又想暴揍宫重了,如果能打的赢的话。 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我忽然想明白了,自己这是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啊?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的宫重掌控着我的生死,可不就是他咋说我咋办吗?难不成,为了这点破事不要小命吗?人生除了生死就没有大事。 想到这里,憋屈感一扫而空。 能用钱买回来人命,这交易还是自家占便宜,只要青山在,咱就不怕没材烧。 我忽然扭头看向莫弃烧,因为,忽然想起了点儿什么? “咦,度哥,你干嘛这样看我?我没拿你的一千万。” 莫弃烧被我看的手足无措起来。 “嘿嘿,弃烧老弟,你别想那么多,我是个笑看天地、视名利如浮云的人,你怎么想我呢?” 我笑着和莫弃烧说话,莫弃烧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我,下意识的再度后退好几步。 在场之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不明白我在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当然是想到如何填补亏空了。 莫弃烧的书包里,还有得自于风水环动千葬局的通用型黄符呢,其中还有奇妙的隐身符,这玩意在方外等同货币使用,可以想象,若是投进本地的法师市场,会掀起多大风浪? 法师之中不乏巨富之辈,一旦得知消息,怕不是蜂拥而来? 到时候,原价一万块的黄符,有没有可能炒出数倍甚至十几倍的价格呢? 不是不可能的,只要用心运作,就有可能实现,那么,多少能填补些损失吧?哪怕弄回来几百万,也够我零花了。 一念及此,我哈哈笑着对宫重说:“您老说的极是,即便犀牛青铜转手,其实也是您老的功劳,里面不过是我的九百九十九万本钱罢了,转到鱼茹那里天经地义,她可是我的未婚妻,钱不给她保管给谁保管?就这样办了!” 我豪气干云的一挥手。 “噶?” 宫重和宁鱼茹都呆滞的看向我,就差直接问:“你小子脑袋进水了吧?” 二千金抱着手办过来,轻轻扯扯我的衣襟,小声说:“小度,你是不是疯了?” “哎呀,不说这个了,都是些身外之物,小事。那个,宫老,时间可不早了,再拖下去,我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您老赶快做法吧,我得从这劳什子的木头人里出去。” 我提醒了一声。 “哦?对头,不能耽搁了,小茹,你们将那水缸搬过来。” 宫重一拍脑门,这才想到正事。 “是。”宁鱼茹眼神复杂的扫了我一眼,就和血竹桃合力将墙角的大水缸搬了过来。 其他人将地上的纸件儿挪到一旁,清出了更大的空间。 “进去。” 老人指一指只剩下了一半水的水缸。 “啊?” 我有些懵圈,但不敢怠慢,将背着的皮包和手臂上的封魂链钩弄下来,交付于未婚妻宁鱼茹保管,轻轻一蹦,哗啦声响,我已经落到水缸之中了。 水位上涨,将我完全淹没于其中。 “过程很疼,你得忍着,再说一遍,只有一半的成功率,要是失败了,你可别怪老夫。” “晓得了。”我回应一声。 宫重将那只青铜犀牛也扔到了水中,好嘛,我和这东西都被水浸泡起来了,水此刻都升高到缸沿儿了,好悬溢出去。 “你们分散四周,护法。” 宫重的声音传来,我浸泡于水中看不到外头,但能听到伙伴们的脚步声,显然,他们正按照宫重的吩咐做事。 然后,我听到宫老念咒的动静了,抬头就看到上方的火光,好家伙,这是放出了三昧真火不成? 三昧真火是不可能的,但这火确实具备高温,只过了几秒钟,热量就已经传达到缸内,水‘咕嘟嘟’的冒泡,竟然沸腾了! 紧跟着上面一暗,金属缸盖儿扣上了。 宫重的声音传来:“姜度,先得将你和犀牛摆件儿放在里面蒸煮着,待到水分全部烘干,就是老夫正式施法之时了,大约得一个多小时吧。” 我想骂娘了:“感情,真的在蒸煮老子?阴能蒸煮术,那不是形容,就是要真的蒸煮。” 不等我转完念头,就感觉到那贴着木头身躯的犀牛青铜,释放出极致的阴寒气息,正是那古老的阴煞之气,似被引导着,通过木头上的符箓,一点点的浸透到体内。 同时,蒸煮的热量汇合阴寒气息,一道入侵。 这就是冰与火般的汇合,且汇合成了无数细细的针,向着身躯突刺,它们发疯般的刺着,似乎想要将我变成一个大号刺猬,真是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 我忍不住的惨嚎一声,疼,太疼了! 这个过程就像是被亿万钢针刺中一样,关键是,它持续不停,没有停下的迹象,而是愈发深入、越来越疼! 作用在七魄之中的剧痛将我快要折磨疯了,想要挣扎,但却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法力镇住,动弹不得,只能通过惨叫来释放痛感,却发现,声音被封闭在缸内,根本就传不出去。 “我滴个天,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地狱了吧?老子到底犯了多大罪过,要这般受罚?该死的姜紫淮、姜照,该死的莫十道,该死的莫弃烧!” 我疯狂的咒骂,逮到谁骂谁,疼死了,还管那许多? 疼的神志不清,不晓得过了多久,某刻,疼痛停止了。 惊讶的停住咒骂,正不得其解,就听到封闭的水缸外头,宫重用某种奇怪的语言念咒,然后,比方才更痛的感觉猛地爆发出来! “啊!” 我一声惊天惨叫,却发现七魄从木傀儡之中挤出来了一小半。 “有效,但力量不够。”我惨叫的同时就是一惊,意识到要坏菜了。 果然,挤出来一小半的七魄后继无力了。 就觉着木傀儡内部传来恐怖吸力,要将我的七魄给扯回去。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急的大喊大叫,但根本就无力反抗,眼看着就要被拽回去了。 “吾命休矣!” 这一刻,我万念俱灰,想不到,费了这么大功夫,阴能蒸煮术还是没有成功。 但我不怪任何人,不管是宁鱼茹还是宫重,他们都尽力了。 这就是我的命啊,虽然我不愿屈服于命运,但此刻,谁能救我? “释……!” 很是飘渺的传来这么一声,声调很是陌生,更像是幻听。 下一刻,往回扯动的力量消失了。 我忽悠一下子就从木傀儡之内冲了出来,然后,穿透了缸盖,冲到了水缸之外。 就见到一脸惊喜的宫重变换着指诀,对着躺在一边的那个‘我’就是一指,喊了一声:“七魄,归位。”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