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凝出一只蝴蝶,那蝴蝶拖着荧光的尾巴,扇着透明的翅膀。 “自今日起,江小桦为白雾首徒,承神主继承人之位。故将其从生死簿除名,免入轮回,随我修行。天地为证,首告三界!” 白雾手掌一拖,蝴蝶飞起,在半空中越长越大,而后分裂出数不清的蝴蝶骤然消失。 即便白雾看不到,她也知道这些蝴蝶会飞到各处,告诉所有人。 从今以后,江小桦是她的徒弟。 天空中骤然而来一束虹光,把江小桦笼罩其中。他的身体被慢慢托起来,缓缓上升,在那光柱中,他整个人都镶嵌一层金边。 白雾摊开掌心,江小桦的魂魄便被躯体吸引进去。她以指尖血滴在他的额头,将魂魄定在他的体内。 江小桦悬在光柱之中良久,最后那道光顺着白雾滴在他额间的指尖血进。入他的身体,凝成一枚朱砂一样血红色的印记。 这次白雾认真等着,在他坠下来的一瞬间就伸手接住他。江小桦煞气全无,整个人宛如新生。只他的尘弦还是未解,脖颈间的伤口也有些骇人。 白雾给他裹好伤,指尖闪光在他额头轻轻一点。 “多睡一会儿,我处理些事情。” 她把江小桦变成一支人参揣进怀里,然后起身端详四周,开云山的煞气已经清了大半。凌云还晕在地上,翰林也已经捆住那个在暗处吹笛的人。 凝聚庞大的神力震碎集煞阵,这开云山每一根草木都在她掌控里,遑论一个躲在暗处的人。 白雾将他擒到面前,揭开他的面罩。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她认识。 “江南松。”她张口喊出他的名字,也不掩饰自己的诧异。“我竟没想到这个人是你。” 江南松被翰林绑成粽子,倒也不挣不恼,他显得十分平静,微抬着头透露出倔强。 “没什么好说的。” 白雾笑了,笑这个人无知。 “并不是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 她虚空一抓,就把倒在地上的凌云提起来。凌云悠悠转醒,半天都神志不清。 江南松看着凌云眉头微皱。 白雾拍拍凌云的脸颊,指了指江南松。“醒醒,这个人你认识吗?” 凌云下意识点点头,抬头触到江南松的眼神又摇了摇头。 “不认识。” 这显然是欲盖弥彰。 白雾:“既然不认识,那也好办。” 绸带一动,卷着凌云拉向江南松,将两个人面对面捆在一起。 凌云有些尴尬,往后梗着脖子,仿佛十分嫌弃江南松。 江南松理智些,问白雾。 “你把我们绑在一起做什么?” 白雾:“如你所见,我没有第二根绸带,所以你们可能需要委屈一下。” 她说着,翰林又收紧了些,两个人贴在一起。他们都别开头尽量避免头部的接触,一男一女尴尬的绑在一块。凌云本能的想离江南松远一点。她往后退一分,江南松就得往前跟一分。 江南松:“你别乱动。” 凌云:“你管我!” 平衡点不断变换,最后一个不稳,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面对面被绑的两个人倒了,谁压着谁都尴尬,要不就两个人都侧躺着,但这也还是不忍直视。 凌云:“……” 凌云:“你把我们松开,我不想看见这个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江南松却听不得她这句话,浑身不能动的情况下,生拿脑袋把凌云撞的眼前发黑。 第23章 凌云感觉自己脑仁都被磕的晃了好几下,她气不过,又不方便再拿头磕回去。 于是白雾就看到凌云张开嘴一口咬上江南松的鼻子。 白雾:“……” 江南松被咬的嚎了一声,下意识扭头想甩开。但凌云不松口,他越扭就越痛。 两个人以一种紧凑的姿势做着略微血腥的事。 江南松鼻子被咬出血,疼了好一阵,凌云才松开,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敢磕老娘?!” 江南松疼得眯着眼,半晌才缓过劲来,看着凌云眼神有些阴郁。 凌云:“看什么看?以为你自己是个好人呢?” 她点到为止没有细说。 显然,她从前是跟江南松有交集的。凌云没有说他们之间的交集是为什么,但江南松之前所说的关于江小桦以及江南星的一切,其真实性都有待考究。 白雾瞥见江南松别在腰间的笛子,上前抽出来。 “别碰。”江南松崩着声音说。 白雾并不理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细细端详这只笛子。 这笛子看起来眼熟,想了想才发觉与兰晨的那支极为相似。不管是从材质,还是花纹雕饰上,都颇具一格。但仔细看,又略有不同,最明显的部位大概就是这笛子上刻了一个江字。 “这是你的?”白雾问江南松。 江南松抬了抬眼皮,又撇开目光。 “对。” 白雾轻笑,长笛在她指尖转着玩。 “你紧张什么?” 江南松默了,挺起胸膛。 “你哪里看出我紧张。” 白雾转头看凌云。 “他紧张吗?” 凌云警惕的看一眼白雾。 “干什么?你俩说话别问我。” 白雾把玩着笛子退了两步。 “不干什么,这笛子让我想起一个人。”她看着江南松,忽而问道:“你的赌债还完了吗?” 江南松:“……” “哦,可能你也不是真的赌吧。”白雾猜想着。“是什么让你跟着江小桦呢?又是什么让你装作胆小怕事的样子,欠了一堆赌债,然后欺负他?” 白雾拿笛子若有所思的敲着手。 “可能你也不缺钱吧。现在这样谨小慎微不敢说话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吗?你的身份呢,也是假的吗?” 江南松一直不语,等白雾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他才抬头,像是想反驳又不敢多说,张张嘴又变了话头。 “随你怎么说。” “看来身份不假。”白雾将手里的笛子抛起来,笛子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又落在她手里。 她一直把笛子抛着玩,江南松的眼神就跟着笛子上上下下,最后咬牙道:“放下它。” 白雾还没说话,凌云就翻了个白眼。 “出息,死人东西也就你还当个宝贝。” 仿佛这句话触痛了江南松,他眼神透出一丝凶狠。 “闭嘴!” 凌云偏不,扬着下巴跟江南松对峙。 “你谁?你就让我闭嘴?” 这种轻蔑更加让江南松疯狂。 “你再说一遍?”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凌云哼了一声,别开头。 “说什么?说你嫉妒别人家庭美满,娇妻在侧、稚子聪慧,说你弑兄,说你谋夺别人法器,害兄弟家破人亡?” 凌云每说一句话,江南松的眼神就狠一分,等她说完,他的眼睛里已经含了疾风骤雨。几乎是刹那间,他不知从哪里咬出一枚细小的刀片,侧头凑上凌云的颈间动脉。将要割开凌云的皮肤之时,被一点白光弹开。刀片划破他的唇角被打飞出去,不多时他的嘴角就凝出血珠。 白雾心里有准备,防着江南松偷袭。 凌云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愣了,回过神来,拿脑袋拼死一样狠磕了江南松一下。 “你想杀我?!”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又重复的问。 “你敢杀我?!” 江南松哼笑一下。 “为什么不敢?” 凌云:“你忘了当年是谁替你善后,替你欺瞒师父,这些年是谁一直在帮你,否则你早就饿死街头了!” 江南松不以为意。 “你又好到哪里去?凉云一死却云派整个落在你手里。这些年你过得风生水起为所欲为,帮我?你不过是怕事情败露,我来揭穿你的面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