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呼吸似乎很困难。 齐澄吓得呆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 食、食物过敏。 他看到那张糖纸,剥开一半的巧克力。 “权叔,权叔……” 之后是兵荒马乱。齐澄脑袋懵了一片空白,手脚冰冷,家里司机和权叔推着老公上车的时候,老公唇是青的,没什么呼吸似得,冷冰冰的—— “我也去。” 齐澄跑的飞快,不敢去握住老公的手。 急救室外,柳医生匆匆忙忙进入,隔着玻璃,里面很忙,柳医生神色很凝重。齐澄见过两次柳医生,脸色表情都很温和,让人知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小的事情。 可今天不一样。 齐澄脑袋乱糟糟的。 很后悔很后悔,他为什么要买巧克力。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为什么非要老公吃巧克力。 权叔站在一旁也在等候,没有责备小澄,而是说:“小澄没事的,宗殷会好的,那么多次都能扛过来,这次也可以的……” 齐澄轻轻地嗯了声,安安静静的站着,没有哭,他不想惹麻烦,不想再添乱子,明明生命垂危的是白宗殷,不想让别人担心他安慰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柳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说:“没事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李老在天上看着。”权叔提着的心落回去了。 柳医生有些疲惫,“以后还是小心点,车祸后,神经压迫引起了许多其他问题,他之前一直有吃药,但并不是很积极——”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白宗殷对自己的身体看似很在意,想活下去。 但柳医生作为医生的敏感,能感受到白宗殷的消极敷衍,尤其是那双腿,对于自己的双腿随波逐流,压根就没有配合治疗的念头。 算了,这些话没必要说。 “等他在休息观察几个小时,下午就能回去。”柳医生说。 白宗殷不喜欢医院,每次例行检查完,如无必要当天就回去。平时小事都是请柳医生去家里。 权叔道了谢,拍拍小澄肩膀,没想到小澄很坚强。 “进去看看吧。” 齐澄站在门口,鼓着勇气才敢踏进去一步,他真的很怕因为他,害死了白宗殷。 两个世界对他最好的白宗殷。 权叔的关心呵护善念,全都来自于他是白宗殷的‘妻子’。因为白宗殷才会对他关心照顾。这本来也没什么。人都是这样的。齐澄从小对人和人相处感情就看的很透彻。 可能和生长环境有关系。 但白宗殷不同,是不一样的。 床上的男人皮肤很苍白,不健康的,唇色很淡,闭着眼躺在床上,身材修长,很消瘦,有种孱弱精致的美感,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很漂亮的男子那种。 皮肤很白,很干净,脸上除了眼睑尾那颗小小的红痣,没有其他的痕迹。 睫毛很长,每次睁开眼看人的时候,带着冷冰冰审视,他的瞳仁很浅很浅,琥珀的茶色那样,明明是很剔透的双眼,但齐澄每次都看不懂老公在想什么。 就很奇怪的矛盾体。 “小澄你在医院还是和我回去?我想熬点汤,宗殷醒来能喝些。”权叔问。 齐澄不想回去,想留下来,“我回去吧。” 他差点害死老公。 老公醒来,他害怕看到老公看他的眼神。 会讨厌这个害他住院的人吧。 权叔也没多想,小澄回去也好,医院他能照顾过来。回去权叔煲了汤,急急忙忙去医院,胖阿姨给齐澄做的饭,齐澄扒了两口,吃的没精打采的出神。 桌上放着的巧克力被齐澄收起来了。 本来今天很开心的,像是玻璃糖纸那样五光十色。 可现在心里很难受,破开的洞,空空荡荡的刮着寒风。 不知道老公醒来了没有。 有没有提起他? 还是不要提他了。齐澄耷拉着脑袋,没胃口吃了。 胖阿姨担心,但也不好多说,收拾了碗筷,给齐澄准备了一杯牛奶。 齐澄就坐在落地窗前盯着别墅大门,光线暗了,太阳落山了,外面下起了雪。最近天气降温,昨天说下的雪,没有下,今天才下了。 这天气就像是齐澄的心情。 门口有汽车的影子,是保姆车。 枯坐一下午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的人,就跟拉满弓的箭,噈的发射过去,跑到了外面,车子正好停了。近乡情更怯,齐澄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看着车门打开。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宗殷脸很白,没什么血色,坐在轮椅上,更消瘦孱弱。 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傻子。 下雪天跑出来急,没有穿外套,就一件印着大大logo的卫衣。 看起来很可笑。这是以前。 现在看着也不那么俗气,有几分傻气的可爱。 “过来。”白宗殷。 齐澄想让老公骂他一顿,或者打他一顿。他走近,看到老公伸出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笨蛋是不是不怕冷。”白宗殷顿了下,少年的手在颤抖。声音温和说:“回家了。” 蓦然,压了一天的情绪瞬间跑了出来,齐澄眼眶红红的,大颗大颗的掉着眼泪,哭的跟像是一只伤心的狗狗,被老公牵着走,一边哭一边打嗝。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傻子。 第22章老公长命百岁软饭长长久久 齐澄哭的好大声和伤心,简直是小狗汪汪汪。 哭累了,抽抽鼻子。 白宗殷本来心软,现在觉得好笑,拿着纸巾递过去。齐澄汪汪的哭,用纸巾随便擦擦,又悲从中来,继续哭,脸上擦得乱七八糟的。 看不下去的白宗殷抽着纸巾,慢慢的给布满泪痕的小狗勾擦干净脸。 眼睛红彤彤,眼皮也肿了,幸好眼睛大看上去不是那么的难看。 “我还没死——” “不要说不要说,长命百岁。”齐澄声音哽咽快快拿手捂着老公的嘴巴。 才从医院回来说什么晦气话。 少年的手是湿的,沾着自己的眼泪,碰触着他的唇。本来是应该讨厌、嫌弃的,可白宗殷动了下唇,一片软意,洁癖原则界限,这时候就开始模糊了。 “不要乱说话。” 少年很认真的说,泪水冲刷过的眼睛,很黑很亮,一目了然的漂亮。 “嗝~” 打了个哭嗝,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小狗勾可怜巴巴的打着哭嗝,又不好意思,捂着嘴巴,脸哭的红彤彤,眼皮也是肿的,有几分可怜可爱的。像是等待主人安抚,揉一揉脑袋。 白宗殷便伸手摸了下少年的卷毛。 手感果然很好。 “比权叔还迷信。” 权叔正好端汤过来,一听说:“怎么能迷信,这东西信就有的。” 齐澄在旁边小狗勾式的点着脑袋。 对呀对呀,信就有。 老公长命百岁,那他吃软饭也能长长久久。 “来小澄喝了这个,小心嗓子哑了,冰糖雪梨。”权叔递过去,“小心烫,晾一会。” 他真没想到小孩能这么哭,天崩地裂的,但又有些亲近,小澄这么哭是因为真的担心宗殷,害怕害了宗殷。这说明小澄心里是有宗殷的。 权叔放下东西,看小澄脸上难为情,便离开了。 哄小澄这事,还是宗殷来。 “脏兮兮的。”白宗殷语气嫌弃。 齐澄飞快说:“我去洗!” 一看镜子,吓了一跳,这个皱巴巴红彤彤的谁啊。 齐澄都不知道自己泪腺这么发达。 小时候被关小黑屋哭过,后来长大了成年了就从没哭过。 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依靠,再苦再累也是自己扛,哭没用。 道理都懂,可老公牵他的手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