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想到上次见面,明显和他们疏远的大儿子,俩人面色各异,心里有愧疚,但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以前也没用,只能先紧着齐昊来了。 没一会齐太太敲响了小儿子的房门。 齐昊委屈坐在床边,齐太太看着小儿子普通的脸,又想到以前带着齐澄出去玩,人人都艳羡她,可想又有什么用。 那时候齐澄丢了,她也难过,吃不下睡不了,后来意外有了齐昊,她才重新有了生活希望。齐澄回来,她也想儿子,都是自己亲生的,可、可那时候齐昊小,还是小婴儿,需要照顾,齐澄脏兮兮畏畏缩缩的,教一遍不会,两遍还是乱来,家里小儿子每天哭闹,齐太太刚又做了母亲,精力自然全给了齐昊。 等齐昊大了,好像不知不觉间,齐澄也离自己远了。 书念不好、人张口闭口就是要钱,整天在学校闹事。齐太太—— 不想这些了。 “妈妈。”齐昊委屈声。 齐太太说:“傻儿子,妈妈和爸爸就指望你,家里以后都是你的,所以你爸爸管你才严格,你大哥他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了,就是亲戚,亲戚呢回来做客,你当主人的得有礼貌……” 哄好儿子,齐太太面上复杂,最终叹了口气,拨通了大儿子电话。 “齐澄,我是妈妈,你什么时候和白先生回家一趟?好,那就周六吧,你弟弟也在,一家人聚一下。” 第37章老公我也是有脾气的! “不想回去。” 白宗殷看向少年,他的语气是肯定的,也猜到了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齐澄没听出老公语气的肯定,以为是问句,想了下,说:“是有点……”可能觉得自己这么说比较奇怪,毕竟对方是‘他’的父母,结婚这么久没回过家,也不想家,逻辑不通。 “还是回去看看吧。”最后齐澄说。 只是小模样一脸的犹犹豫豫和担心。 白宗殷当没看到,冷冷清清的点了下头,这个话题就是揭过。 当晚餐桌上权叔知道周六夫夫俩要回门,诶呀一声,自责说:“都怪我,这事我给忘了,按规矩是要三天回门。” 其实哪里能怪权叔。权叔一个大男人,从没操办过婚事,加上是夫夫结婚,当初就领了个结婚证,权叔做了一桌菜说热闹下,结果领完证齐澄跑的没影。 都是男孩子,权叔没婚嫁娶的概念,结果齐家提起来,三朝回门,说明小澄是嫁过来的,那按照人齐家的规矩,是该这么走礼数。 “宗殷明天你和小澄去买些礼物,诶呀不行,晚上我去问问队里的人,她们经验丰富知道送什么合规矩。”权叔说。 既然齐家这么走,万一买了不到位的,显得他们看轻了小澄。 白宗殷正要开口说什么,权叔先说:“这事宗殷你不能嫌麻烦,小澄和你结了婚,回去的礼数,说明小澄在你心里的重要,我知道你们小年轻觉得什么时代了,不讲究,但对方讲究看在眼里,不能外头说我们看轻小澄。” 权叔也不在意嫁娶,用的都是结婚这个词。可外人,起码齐家是用‘嫁儿子’的观念,那么做这一切就是给小澄做面子。 “一切听权叔的。”白宗殷说。 他确实不在意老旧观念,也怕麻烦权叔,如果不是因为想彻底切割断少年对齐家夫妻亲情抱有的幻想,他是不愿意去齐家的。 少年是他的,是他白宗殷的。 吃完饭,权叔匆匆忙忙出门了,去问舞蹈队的大姐们回门礼节。出去前,还交代宗殷和小澄也去转转,看看什么合适买回来,礼物不嫌多。 齐澄看权叔为他忙前忙后,揉了下眼睛嗯了声。 他是孤儿出身,从小没感受过亲情,嘴硬说不渴望是假的,只是人长大了,经过社会的历练毒打,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扛过来,孤立无援时只能告诉自己你只有一个人,没有家人帮衬你,你只能靠自己扛过来。 刚穿进来,知道有父母,包括那个梦的经历,感染到了齐澄,那种渴望父母关心重视的情绪很强烈。 齐澄只有回避,告诉自己他们不是他的父母,所以没必要渴望,也不会伤心。 “出去看看。” 白宗殷当没看到少年微红的眼眶,伸着手牵着对方。 两人换好了衣服,白宗殷没有叫司机,以前出门逛街是一项浪费时间的活动,更别提还是‘走’过去。可现在成了一种浪漫。 齐澄从周六‘回齐家’的忐忑,变成了‘芜湖老公又拉着我的手’的雀跃。他们去了奢侈品商场,给齐太太买了条红宝石项链,齐先生是一盒雪茄,轮到了齐昊—— “那么小的年纪,还是不要买奢侈品了。”齐澄说的义正言辞,“我想送他一些正能量的东西。” 白宗殷看着少年包裹在正义下的小心机,很配合的点头附和。 他们去了书店,齐澄挑了很多初中题海的卷子参考书,顺便给自己买了畅销漫画还有小说,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东西齐澄拎着,装雪茄的盒子是木盒很精美,但提起来沉甸甸的,更别提还有漫画和参考书,齐澄拎了一会,掌心都是红痕。 狗狗祟祟把注意打到了老公的轮椅把手。 不太好吧? 老公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呀? 应该不会吧? 老公那么好。 齐澄想到老公宇宙第一好,于是伸出试探的爪爪,东西还没挂上去。 坐在轮椅上的白宗殷像是背后有眼睛,说:“东西给我。” “老公。”当场被抓的小狗勾心虚。 “那你自己拿着。” 小狗勾立刻将东西递给老公。白宗殷很坦荡的将东西放在他的腿上,见少年看他,垂了下眼说:“感受不到重量。还是你想上来试试?” “我、没、我没有这么想,老公你别瞎说。”齐澄结结巴巴摇头,一边很正气凛然说:“我只是担心你。” 白宗殷就这个问题没多说什么,而是操纵轮椅停到了上次少年开心奔赴的奶茶店门口,回头问:“喝不喝?” “喝!”小狗勾哒哒哒的欢快跑过去。 晚饭时有些低落想东想西的情绪一扫而空,只剩下了快乐。 奶茶店是网红店,很大,装修也很豪华漂亮,人特别多,暖气足,空气难免有些不流通,香水味、食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白宗殷没有进去,在店外等候。齐澄进去了,一分钟没到又出来了,跟个小企鹅一样,挥着胳膊说:“突然不想喝这个了。” “多久。”白宗殷直切。 齐澄还要装不懂,但对上老公的目光,老老实实说:“要等半小时呢,外面好冷……” 舍不得老公吹半小时的风。 白宗殷听懂少年未尽的话意思,却不想委屈少年,语气温和说:“去点,帮我也买一杯你喜欢的。” “老公你也要喝吗?”齐澄得到老公‘不想理这个废话的同学’,当然这个表情是齐澄自己想的。 对于老公提出的要求,齐澄好像从未拒绝过。 乖乖支棱着脑袋,进去买饮料。三分钟后,齐澄出来了,高兴的晃着手机说:“已经下单了,我们可以在外面等,到了我们会提醒的。” “过来。”白宗殷招手。 齐澄吧嗒吧嗒过去。白宗殷伸出的手握着少年的手,看到少年红的耳朵轮空,收回了目光,说:“这样就不冷了。” 商场广场布置的景色很漂亮,卡通的大型玩偶,还有灯光,在夜晚闪耀着,从这里看过去,像是一闪一闪的星星。 齐澄和老公牵着手,置身在热闹的世界,又形成了他们的小世界。 安安静静的,像是心意互通。 ……好像不是人有多少,有多热闹,而是身边陪伴的是谁。齐澄拿到温暖的奶茶,递给老公时,不经意的又感悟到了人生。 齐澄笑了下,眼睛弯弯的,拆开了包装袋,扎好了吸管那杯先给老公。他自己取过老公手里那杯,重新扎开,吸了口。 “这杯是三分糖,老公你尝尝,不是很甜的。”小狗勾安利。 白宗殷喝了口,还是很甜,但对上少年期待的目光,说:“还不错。” 不知不觉,轮椅上挂着买到的东西,白宗殷的膝盖上放着少年的漫画,还有烤红薯。少年走在旁边,一口奶茶,又忍不住烤红薯的香味,便把奶茶递放在他腿上,去拿烤红薯吃。 曾经厌恶的轮椅,因为少年好像变得也不是那么可憎。 回到家,权叔已经在家了。 “权叔,我买了烤红薯要不要吃?很甜的。”齐澄一边换鞋子,一边从老公车车上取下东西,唔挂的还挺多的。 “不吃了。” 声音有点远。齐澄换好了,一看,偏厅灯开着,权叔就在那,还有一位身材中等的爷爷。 有客人啊。 权叔走了过来,说:“我请了老刘过来写喜条,叫他刘叔。”最后一句特意强调。 齐澄小机灵表示明白,乖乖打招呼:“刘叔叔好。” “刘叔。”白宗殷道。 刘叔按年纪能做齐澄爷爷辈了,但齐澄和白宗殷要是叫刘爷爷,权叔就在老伙伴中矮了个辈分。好在刘叔也不介意,被叫年轻了呀。 “你们好,恭喜你们呀,现在结婚早的不多见了。” 权叔:“那是,我家的两个让人省心。好了,你快写,明天还要用。” “别催,这慢慢来,你记着答应给我做狮子头……”刘叔叨叨念,转身去偏厅继续写字去了。 齐澄好奇过去看,桌子上铺着大红纸,刘叔执着毛笔,沾着墨汁正在写[绿竹恩爱意,榴花新人情],写完念叨:“这个不怎么对。” “怎么不对了?刘叔叔写的很好啊。”齐澄不懂意思,只觉得刘叔叔的毛笔字写的很好看,字不大,端正中透着潇洒。 权叔看了眼,“这绿竹倒是很符合宗殷和小澄,榴花嘛——” “榴花怎么了?”齐澄一头雾水,难道有忌讳吗。 白宗殷知道什么,石榴花,多子多福的寓意,他和少年不适合这个祝福。他看了眼好奇这个的少年,说:“夸你石榴花一样。” “漂亮可爱吗?”也不是不能接受。 白宗殷:“喜庆。” 小狗勾哼了声,“喜庆就喜庆,热闹嘛。” 白宗殷便和权叔说:“都合适。” 当少年入侵占有他的地盘时,白宗殷便知道,自己这一生不会有后代,只有齐澄。这便是他未曾想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