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座会场,说白了是会场,其实是白家的一栋院子罢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可以说都是在白家开的。 江北站在窗户前,看着下面人来人往,思绪一时万千。 眼角处还是有些湿润,鼻子因为哭泣而不通气,她慢慢伸出手,手心处有一道因为刚才被推倒在地滑出来的伤痕。 她皱了皱眉,而后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按了按手心里的伤口。 已经不出血了,却不代表,这伤害也不在了。 她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想强迫自己睡下。 墙上挂着的钟时针与分针重合,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距离她离开顾珩弈,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而另一边的白蓝心则站在镜子前,赤身裸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肩膀处的那一道道伤疤。 伸手抚摸上最新的一道,她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无比,好像想到了什么事事情一样,而后拽过一旁放着的衣服,快速穿好。 遮掩住那一道道伤疤。 那是当年她十一岁亲手刻上去的,到如今,也恰恰刚好十一道。 此后,也再也不会有新的再会添上去了。 露出一个笑,似乎厌极,她转身上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一片白。 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一切。 江北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白光大盛。 她一睁开眼,迷迷蒙蒙的,看见一旁的窗户前好像站了个人影。 她最开始还以为是白蓝心今天看她醒了没有,还有些疑惑,直到她慢慢清醒过来了之后,这才发现原来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友。楚柳煜。 曾经的好友。 她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她完全都不知道,好像距离白夏死后,她就和自己决裂了。 察觉到她醒过来了,楚柳煜顿了顿手,开口:“醒了吗?” 江北一愣。 她这是在等着自己吗? 可是这个时候的自己,扮演的角色是江南。据她而知,江南和她的关系并不算多好,也绝对不可能好到现在出现在她房间内来看她。 绝对不可能。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楚柳煜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窗外,神色莫名,开口:“江北,是你吧?” 江北彻底是愣住了。 没有人直到她还活着。 除了萧乾还有其他人,就是楚柳煜,当初她都瞒得好好的,不可能会让她知道。 她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摇头。 否认。 她不是江北。 “回答我的话,好吗?”她再次开口,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这次却是转过头,隔着一段距离和她对视着,“江北,是你吧?” “你,”江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开口,却是沙哑到极致的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楚柳煜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你还是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吗?” 江北还是没有答话,只是紧张地看着她,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好像她只要一直这样不说话,就能不回答这个问题一样。 楚柳煜笑出了声。 她慢慢走过去,走到了江北所在的床边,带着一丝笑,好像很愉悦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就知道你是江北方的啊?” “是不是萧乾告诉我的?” 江北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接下来说出那句自己最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是萧乾吗? “不是萧乾,”看出了她的疑惑,楚柳煜笑开,坐在了床边,“是我自己猜的。” “江北,你把我楚柳煜当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你站在我面前,你怎么就能判定我就一定认不出你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和你江北一样,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还是怎么样啊?” 江北完全不敢说话,因为此时的楚柳煜,看起来太不对劲了。 虽然她此时是一种轻松的表情,可是认识了她十几年来说,这背后的一切,肯定会很严重。 “阿煜,”她慢慢开口。 这句话好像是一个咒语一样,一下子冲破了所有禁忌,江北这句话一说出来,几乎就可以奠定了自己是江北的这个事实。楚柳煜猛的笑起来,笑得颤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而后看向江北,用力憋着才不让自己笑出眼泪。 她猛的掀开盖在江北身上的被子,因为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她还穿着衣服,因为一个晚上的睡眠,衣服已经皱乱不堪,小腿处的一个伤疤在上面赫然清晰。 楚柳煜慢慢伸出手,抚摸上那道疤,有些怀念地看着,问道:“江北,你还记得这道疤是怎么来的吗?” 江北没说话。 她怎么能不记得,这道疤是当时小时候,她调皮,带着楚柳煜跑出去玩,后来碰到了一只野狗,追着两个人不停地跑。她当时还年幼,遇到事情一急起来也没有什么办法,只知道拉着楚柳煜不停地朝前方跑去。 那狗越来越近,就在她完全没有办法,心里满是绝望的时候,楚柳煜突然一把推开她,而后自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江北没有反应过来,没站稳,直接就被推倒了地上,腿磕在了一颗石子上,扯了好大一道口子出来,鲜血淋漓。 当时她哪里有见过那么多的血,心下慌乱,硬生生地是憋着泪不落下来。那狗被楚柳煜吸引过去,只朝她追去。江北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凄厉地大喊:“阿煜!” 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那狗猛的追上去,一口就咬在了她的腿上。 而后她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上,膝盖磕在地上,脸顿时就白了。 也划了好大一道口子,簌簌地流着血。 江北顿时脸色都白了,自己不过是划到了一道小口子而已,可是楚柳煜却是被狗直接咬了,又狠狠地摔了一跤。 好在那狗咬了一口之后就再没有咬第二口,而是围着坐在地上的楚柳煜打着转,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当时小小的楚柳煜就憋着泪,呼吸声都不敢太大,就是怕惊到了那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