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白家过夜,或许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了。 楚柳煜嗤笑一声,江北的心顿时就被提起来了一样,也是怕她会说出她不是江南的事情,因此一直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白蓝心也注意到了她的紧张,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楚柳煜,才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用询问的语气问她:“你认识阿煜吗?” 阿煜?楚柳煜和白蓝心的关系原来这么好的吗? 可是完全是看不出的类型啊。 江北违心地摇了摇头,而后果然看见楚柳煜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神色,像看什么垃圾似地看着她。 江北心中一慌,赶忙低下头,不去直视她的目光。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好在她没有说出自己是江北的事情。 或许是真的如她所说一样,她们的友谊彻底断了,楚柳煜和江北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的心突然就酸涩了起来。 白蓝心对她笑了笑,还以为是她没睡好的缘故,将她带到一旁的椅子前,问她:“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江北有些慌乱地点点头,就听见一旁的楚柳煜发出了一声冷笑。 白蓝心也感觉到了这种异样的气氛,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们两人一眼,江北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而楚柳煜则是一脸冰霜,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先吃早点吧。”没办法,她只能先对江北这样说,笑容如三月春风柔柔地吹拂着她的心头,“你昨天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也饿了吧?” 江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坐下来,看着餐桌上的一切。 倒是中国最传统的吃法,油条包子粥,旁边还有一个水煮蛋,她倒是有些诧异,毕竟白蓝心看起来就是一个很高端的人,早餐在她看起来也应该是吃那种特别高端的牛排才配得起她啊。 可是她怎么能吃的下,楚柳煜就坐在她的对面,冷冷地盯着她。而白蓝心则是一脸热情地看着她,似乎一定要亲眼看着她吃下去。 “呵。” 对面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江北动作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这一声嗤笑就是楚柳煜发出来的。 背上冷汗岑岑。 “不恶心吗?”楚柳煜彻底靠在了椅子上,斜了眼看着她,“你到底还有什么脸出现在这里?” “够了,阿煜,”白蓝心突然低喝一声,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别牵扯到无辜人的身上。” 江北一愣。 随后她将目光诧异地投向白蓝心,最后又定于楚柳煜身上。 无辜的人?是什么人? 楚柳煜突然大笑了一声,对于白蓝心的的话置若未闻,转头看着江北,眼睛里是闪烁着的泪,却还是憋着嗓子说,一字一句,像是拿着一把大锤子,用力地去撞击着江北的心。 “白蓝心她就是白夏的姐姐!” 猛的一声大喝,仿佛阳光拨开迷雾,层层地洒在她身上。她却如坠冰窟,周身寒冷。 为什么白蓝心姓白,为什么她会对自己说那些话,为什么她也会有一个弟弟。 因为她就是白夏的姐姐啊。 可是白夏他,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起过。 所以她面对着白蓝心,还可以无愧地说出那些话来。 现在反应过来,她就突然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大巴掌。 江北,你简直就不是个人! 楚柳煜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废掉了她所有的力气,自嘲一般笑了出来,而后抓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包,猛的冲了出去。 江北下意识地就想拦住她,脱口而出叫了她的名字:“阿煜!” 她叫得很大声,甚至因为叫得太大声而有些破音,嗓音都沙哑了,可是楚柳煜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朝着外面跑去。 她跑得又快又急,期间还踉跄了两下,却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外面跑去。 这里让她恶心,空气里弥漫着的味道也让她作呕,她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着。 一下子,空旷的大厅里只有江北和白蓝心两个人,面对面无言。 江北低着头,动了动唇,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眼角生疼。 她应该说些什么?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说自己从来爱的人都是白夏,说自己做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可是她有什么身不由己?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说自己是身不由己的,她和顾珩弈纠缠在一起,甚至在昨天晚上说了那么多违心的话。 “江南。”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白蓝心突然开口,声音像是在盐水里面浸泡过一样,沙哑不堪,一点都不符合她平时的形象。 这个名字一念出来,不知道为何,江北的心里骤然就松了一口大气。 她不知道她是谁。 她不知道她就是江北。 对啊,江北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是,该是江南才对。 一股巨大的愧疚剧烈地涌上她的心头,江北,你还有脸想这些事情,你哪里有脸去否认自己不是江北? 可是她却只能顺着她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 仿佛重锤敲下,肯定了她心里的一切想法。 “你不用担心,阿煜大概也是激动了一些,或许因为你就是江北的妹妹,又和她长得一样,所以她才会这么激动。”白蓝心笑了笑,安慰她一般,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却已经哽咽。 “我知道的,你不是你姐姐,我弟弟也和你没有关系,你也不用有那么多的愧疚,这一切都是你姐姐造成的,不管你的事。” 江北只觉得心中痛到不能呼吸,艰难地点点头,笑了一下。 那笑太过苦涩,一时望过去,竟然像哭了一样。 她除了承认,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白蓝心知道她不是江南,说不定她谋划了这么久的计划,全盘皆输。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匆匆丢下一句抱歉,赶在眼泪落下来的那一瞬间,转头就冲了出去。 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怕一看,自己的愧疚就会更大。 白蓝心在身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原本含满了泪水的眼突然变得清明,唇角处勾起一个冷嘲的笑。 和刚才那个悲伤到极致的白蓝心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