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他抬头的动作,夏笙儿瞬间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几乎是迅速转过身,急切的往一旁的门口躲去。 “咚”的一声,她动作太快太急,脑袋磕在了门板上!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夏笙儿甚至来不及捂住额头,侧身把自己藏在了门后,扶着门板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忽然,耳边有脚步声响起,从客厅逐渐朝卧室靠近。 夏笙儿顿时慌张起来,想躲又不知道可以往哪里躲,她像是一时丧失了方向的小动物,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低着头四处乱转……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她被拽入一个强势霸道的怀抱里,男人带着不悦的训斥声响起:“你在干什么?开个门也能撞到头?” 是权玺。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面前的人是他。 夏笙儿僵硬靠在权玺的胸膛上,一颗心怦怦怦的剧烈跳动,跳快到几乎要停止。 顾南风人就在外面,一想到,他可能会发现是她,发现她不清不白的被一个陌生男人禁锢在身边…… 以及,万一顾南风如果认出她、当场喊出她夏笙儿的名字,一切就都彻底完了! 不,她绝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 下巴忽然被捏住,权玺抬高她的脸,拨开她凌乱的长卷发,发现她的额头磕红了一大块,微微有些肿。 权玺俊脸一沉,语气也变冷了:“这么不小心,莽莽撞撞的,你是起床想趁机逃跑?” “……” 但他嘴上这么训斥,但扶着她脸蛋的大手还是很小心,掌心轻轻触碰她磕红的地方,甚至低头吹了吹:“我让护士拿药来。” “权少。”蓦地,身后响起顾南风温润的声音,他不知何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权玺身后。 只要他再往前走两步,或者侧一下头,就可以看见她的脸了…… 夏笙儿浑身紧绷,紧张的无以复加,就在权玺搂着她转过身时,她忽然扑进他怀里! 她的双手抱着他的腰,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胸膛—— 栗色的长卷发浓密,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脸。 从顾南风的角度,只能隐约从发丝中看见女人那尖瘦莹白的下巴,他莫名觉得眼熟,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美娇俏的容颜…… 他不由有些自嘲的恍惚,他是每天日思夜想太多了么,看谁都像笙儿。 笙儿不可能会在这里,也不可能跟权玺这种危险的男人混在一起,做他的情妇,她不是这样的女孩。 权玺低头看着忽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眉头微微扬起,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她抱得这么紧,让他感觉得到她身体的温度。 这女人,是忽然开窍了么? 她早就该意识到他对她的好。 权玺眼底聚起星点笑意,手臂很自然抬起,环住夏笙儿的细腰。 “权少。”看见这“亲密”的一幕,顾南风收回思念的思绪,稳了稳神,礼貌地说,“你忙,我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再见。” “不送。” 顾南风冲他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脚步逐渐远去,直到病房的门从外面被关上…… 他走了。 他没有认出是她…… 突如其来的定时炸弹成功被拆除,夏笙儿骤然松了口气,悬起的心脏落回去,还能听见剧烈的心跳声。 刚刚太惊险了。 如此大起大伏的刺激,让她仍旧趴在权玺胸前,一时之间双腿发软,连走路都困难。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权玺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病床上。 让她坐在床上,权玺才发现她脸都白了,额前满是冷汗,双肩还在微微的发着抖。 夏笙儿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情绪里,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该高兴顾南风没有认出她,还是该难过,他已经认不出她了…… 看来那天晚上在酒店,她真的没有认错,他是真的回国了,只是……没有通知她、也没有联系她而已…… 他都那样躲她,对她视而不见,她为什么还会奢望他给她一个解释…… 他也许不想再见她了吧,不想再理她了吧,否则,他为什么能这么恨心? “怎么了?”权玺皱眉,抬起她的下颌,“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那双敏锐的黑眸盯着她,审视着她,让夏笙儿意识到炸弹还没完全解除——她如果支支吾吾,或者有什么地方没说对,他也有可能怀疑到顾南风身上。 毕竟刚才只有顾南风在场…… 思及此,夏笙儿定了定神,沙哑的出声:“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权玺眯起眼睛,“什么噩梦?” “我……我梦到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 夏笙儿目光有些呆呆滞滞的,说出她昨天做的那个梦,“我不管怎么找,失去的人都找不回来了,我谁都没有了,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她说这话时,声音软软的,眼眶和小鼻尖都泛着红,发丝凌乱,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那双平时不服输的倔强眼睛里,此时也溢满了泪珠,仿佛随时会掉下来,可她偏偏强忍着,一颗眼泪都没掉。 权玺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不知名的东西敲了下,那跳动的感觉从神经末梢蔓延出去,震动着他全身流淌的血液。 男人久久没有说话,夏笙儿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不相信,正欲开口再说几句逼真的话。 权玺却忽然俯下身,拥她入怀。 她愣住。 “这世界永远不会只剩下你一个人。”他低声说,嗓音是从未有过的哄慰,“别怕。” “……” 夏笙儿一震。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是不是看她的表情太难过了,吓到他了吧。 一种莫名的情绪流淌过她的心口,快的她都无法捕捉到。 不知道抱了多久,权玺才松开了她,起身按了床头的护铃,让护士药膏进来。 他亲自为她额头抹药。 夏笙儿有些恍惚,咬唇想了想,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刚才,我醒来之前,你在客厅干什么?” 权玺手里抹药的动作停了停。 她赶忙补充:“我是不是打扰你谈事了?” “没有。”权玺淡淡地说,“无足轻重的人。” “是你朋友吗?” “不算。” “哦……” “怎么,”权玺危险的眯眸,低头看她:“难道你才看了他几眼,就已经被他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