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与生俱来的敏锐感,让她当时便朝那个老仆妇追去。 只是原主留下的这副身体,孱弱又无力,竟连一个瘦弱的老妇人都追不上。 还好,老仆妇跑进了死胡同,眼前除了一堵高高的院墙,再无他物。 “你……看你往哪儿跑……” 陆锦棠按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谁知那老仆妇却挽起裙摆,往那高墙上爬去。 但这墙头甚高,她年纪又大了,老者一下子摔了下来,咚的一声摔到地上,疼的老者面色发白,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含了泪光。 “你……摔坏了没有?” 医者的本能,让陆锦棠蹲下身来,为那老仆妇检查骨骼。 老人家容易缺钙,这么一摔,很容易骨折。 可她的手刚碰到那仆妇,仆妇就叫惊恐的嗯了一声,浑身抖如筛糠,拼命的向后躲,抱着膝盖,还不叫她触碰,紧张又防备的看着她。 陆锦棠微微一愣,盯紧了仆妇的眼睛,不由吃了一惊。 “楚嬷嬷?” 陆锦棠的记忆里,楚嬷嬷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满头乌油油的头发,整日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可眼前的妇人,看起来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妇,一双眼眸,灰暗无光。 “叫我看看,你可摔伤了?我专程来看嬷嬷,嬷嬷怎的怕成这样?我还会害嬷嬷不成?”陆锦棠的手摸上她的腿骨。 楚嬷嬷却怕极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还好没摔断骨头,不过,这一下也摔的不轻,我扶嬷嬷回去休息吧?”陆锦棠扶了楚嬷嬷起来,往她住的房间里去。 这里有人过往,说话,终究不方便。 楚嬷嬷不知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是不想和她去房间里,连连摇头,挣扎着不肯。 陆锦棠废了好大劲儿,才扶楚嬷嬷回了房间。 “嬷嬷这些年,必是受苦了。”陆锦棠扶着楚嬷嬷,在床上坐下,又倒了杯水给她。 楚嬷嬷满面怀疑的盯着她,不敢接她手里的水。 “嬷嬷是我阿娘的陪嫁嬷嬷,可曾觉得,我娘当年的死,有什么蹊跷?”陆锦棠把杯子放在床头。 楚嬷嬷猛然抖了一抖,瞪大眼睛看着她。 “近来,我听说了一些话,心里有些疑惑,可过往的事情,有许多我记不起,年少时候,好多日子也是浑浑噩噩的,嬷嬷可知道什么?” 楚嬷嬷盯着陆锦棠,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眼泪却越蓄越多。 “嬷嬷怎么不说话?” 陆锦棠话音未落。 “哐当——”一声巨响。 小屋的门,被人从外头撞开。 “小姐,婢子……婢子拦不住三少爷。”小葵局促的站在门口。 “把楚嬷嬷害到今日地步,你还嫌不够吗?你还要如何坑害她?!” 陆依山黑着脸站在门口,抬手指着陆锦棠的鼻子就骂。 “小山……”陆锦棠缓缓起身。 “你别叫我!”陆依山气喘吁吁,脸面黑红。 “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嬷嬷。”陆锦棠微微皱眉。 “楚嬷嬷不识字,你害得她连话都不能说,你想叫她怎么答你?”陆依山上前,将楚嬷嬷挡在身后,恶狠狠的盯着陆锦棠。 “不能说话?” 陆锦棠眼眸微凝,“可否叫我看看嬷嬷的嗓子?是声带坏了,还是……” “滚开!你别碰楚嬷嬷!你这黑了心的恶毒女人!连自己的奶娘都害,狼心狗肺,亲疏不分……” 陆依山被她逼得气急,学堂上学来的成语,全用来骂她了。 陆锦棠眯了眯眼,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她只知姐弟两人关系不好,却不知竟是这么糟糕,简直水火不容。 “楚嬷嬷,我改日再来看你。” “你不用来了!” 陆依山狠狠说道,“你不是巴结上了襄王吗?不是要我到襄王府伴读吗?给一个活不了多久的王爷伴读!陆锦棠,我真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