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得到了正确答案一样,战俘们纷纷附和。
半梦半醒之间的萧胜雪被他们吵醒了。谁在找人?找的是谁?周晟是谁?萧胜雪又是谁?
可惜他太累了,脑子太乱了,没有心思想这些,就又睡着了。萧胜雪想着,要不就这么睡下去吧,以后都不要醒了。
半梦半醒之间,却总有太多记忆涌来。他们分属不同的人,语气声音都不一样,可一声一声砸在萧胜雪的脑海。
“胜雪,走!快走!”
是谁在叫自己,为什么语气这么绝望?
“你一直是我最骄傲的学生,你以后的日子都要过得开心。”
这又是谁?他似乎欲言又止,他隐瞒了什么?
“萧胜雪,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可你是谁……
然后,远远的,记忆深处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应该是属于一个年幼的孩子的,他在一个春日的午后,坐在矮矮的板凳上,亦步亦趋跟着一个中年人学说课本上的话,他学的话是。
“民贵君轻。”
“民贵……君、君轻……”
萧胜雪依旧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他的眼泪静静从眼眶落下,无人知晓。
他可以醒,但是他不敢醒。他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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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月后,囚车终于到了燕城城郊。
战俘们被安排到统一的战俘营。萧胜雪也在其中,只是他说不出来话,因此在编的登记为“无名氏”。
战俘营里偶尔会有暗卫来,最开始只是几个暗卫对着名册一一核查,再后来是很多暗卫对着每一个战俘仔细核对面貌。
萧胜雪因为精神一直不正常,同牢室的战俘避之不及,好几次检查都不带萧胜雪去。
又过了些日子,萧胜雪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除了依旧一身脏污以外,平时可以稍微清醒一些了。
他依旧不说话,可眼神却逐渐变得淡漠。他依旧不修边幅,但和之前浑浑噩噩地吃饭、休息不同,萧胜雪不再进食。只是在昏暗的牢室里打坐,有时一坐就是一天。同牢室的战俘也觉得这个疯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依旧没有多想,毕竟饿死的疯子也不少。
人多少天不吃饭可以死?萧胜雪不知道,但是他很快就会知道。
绝食是一个很难熬的过程,可很快他就不感觉饿了,萧胜雪安慰自己,等到绝食完,一切理不清的事情就可以有个交代了。
毕竟叛国的罪和业,还有与之而来的愧疚,应该是有人背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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