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澍瞬间气喘粗了,一股子憋屈:“凶巴巴的像只张牙舞爪的老虎,没法交流。” 严文征听着,不急于反驳反倒开心地笑了起来。 曲澍不解:“你笑什么?” 严文征突然伸长手臂,朝曲澍的后脑勺,不轻不重地给了一巴掌,语气轻缓地说:“凶就对了,不能让你们欺负了。” 曲澍冤枉极了,他听出来了,他哥现在一心向着春蕊,一时话不过脑,脱口而出道:“别又是个抱大腿上位的,最后你又落个自己吃闷亏的下场。” 触碰到心坎里乌糟糟的往事了,严文征神色一凛,神情有几分受伤,再出口语气像结了层秋霜,“随便诋毁女孩的人品,越长大越出言无状了。” 曲澍意识到,立马道歉:“我错了,哥。” 严文征没跟他计较,静默了会儿,一名对手演员远远喊,“严老师,能麻烦你画框外给我接个词儿吗?” “来了。”严文征应下,拿着剧本起身去帮忙。 埋头忙,等再抬起头,已是红霞满天。 尚林庆琢磨着a摄b摄这两天没怎么熬,今晚赶着将备场的夜戏拍出来算了,问严文征还能撑吗? “可以。”严文征没意见。 尚林庆觉着抱歉:“台词有改动,变成了一段大独白,晚会儿我亲自陪你理。” “好。”严文征说:“拍摄单页先给我一份。” “我马上叫人送过来,你先去吃饭。”尚林庆说,“困了到房车上眯一会儿,拍起来没个准点了。” “行。” 严文征想了下,找手机,闪到一块僻静的地方,给春蕊打电话。 好一阵才接通。 严文征先叹了口气。 春蕊听地真切,“嘿”了声,稀奇道:“怎么给我电话就叹气了呢?” 严文征不答反问:“你忙什么呢?” 春蕊在床边坐下,正对着试衣镜,镜子里映出满地的购物袋,正是孟颖下午扫荡来的“战利品”。 她说:“试穿新衣服。” 严文征失笑:“肩膀不疼了,就不能坐着安静会儿。” 春蕊说:“一下午都在发呆,实在闲得心慌,必须找点事情做。” 严文征“嗯”一声,没劝阻,只提醒她:“小心点。” 春蕊问:“你什么时候收工?” “加场拍夜戏。”严文征说,“今晚别等我了。” 春蕊瞬间心凉了半截,小声呢喃:“枉我还盼着你回来呢,以为你要下厨给我做晚饭,合着让曲澍买菜只是表面功夫啊,大骗子。” 凭空被安了一个罪名,严文征挺情愿地就接受了,“先欠着。” “又欠着。”春蕊趁机占便宜:“欠我的多了,可是要被我套牢了。” 她咬字极轻,但每个字的重量像颗琉璃珠,砸在严文征舒缓的神经线上。严文征哼声笑,笑声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纵容。 春蕊听着觉得甜,也窃窃地抿唇笑。 笑够了,严文征说:“早点睡。” 春蕊反映一下,说:“怎么感觉,你有点金屋藏娇的意思。” “小看你自己了。”严文征不由地狡黠起来,“我家可藏不住你,等你手脚利索了,分分钟上房揭瓦。” 春蕊窘。 又聊了两句,鉴于严文征实在忙,她主动把电话挂断了。 没有心情继续试衣服了,她也是习惯被工作填满的人,突然空闲,加上行走不便,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无聊得紧。 晚饭随便啃了个三明治。 然后端杯热牛奶,到书房看书。 严文征读过的书,圈圈画画留有笔记,春蕊循着这笔记,做阅读理解似的猜他当时的意图。 等困了,也没留心看时间,倒头睡下。 不知过去多久,朦朦胧胧中,好像听见家门响动,床边的落地灯惶惶然亮起。 似乎有人在轻声唤她的名字。 万般挣扎着将眼睛撑开一道缝,灯光晃眼,视线里迷糊映出一个轮廓,她下意识喊:“严老师”。 严文征正欲起身离开,见她双眼张开一半,迷迷茫茫的样子,退步回来坐在她床边,低声说:“我把你吵醒啦?” 春蕊盯着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问:“你是下戏了吗?” “没有。”严文征说,“设备出点问题,我抽空回家一趟看看你。” 春蕊彻底醒了,欠起身,抱怨他:“你怎么乱跑?” “不是乱跑。”尽管竭力掩饰,严文征脸上还是有盖不住的疲惫,眼皮沉重。 “会耽误工作吗?”春蕊难免担心,“再让人落了口舌。” 严文征尚穿着戏服,笔挺的民国西装,让他在夜与梦交汇的时间,乍然出现,带着几分的不真实。 他抬腕看看表,估摸着说:“我坐十分钟就走。” 春蕊眨着睫毛,就着昏黄的光晕将他看得更真切一点。 她尚且迟钝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瞥见床尾一排的购物袋,悻悻道:“我把你的房间弄得很乱。” 严文征一进屋便看到了,没关系地说:“乱着吧。” 春蕊问:“不嫌弃吗?” 严文征说:“眼不见心不烦。” 春蕊瘪瘪嘴,念他:“你应该抽空休息一下的。” 严文征没接这话,目光循着她的尾音,定在她的脸颊。 春蕊大概将她白日的嚣张劲儿睡跑了,一时被看得羞涩起来,将散落的头发撩至耳后,犯傻地问:“你冷吗?” 她去捉他的手,试温度。 可是初夏的夜晚,严文征裹得严严实实,哪里会冷,他的手心灼热。 春蕊觉知出自己多此一举了,松开手掌,刚想将手抽回,熟料,倏地被严文征一把反扣住,结结实实握牢了。 春蕊怔了一下,眉眼染了一层害臊的腼腆,嗡声道:“干嘛呀?” 严文征将她拉近一些,说:“再坚持两天,带你出去玩。” 春蕊问:“去哪儿?” “一个……”严文征稍作停顿,“地方。” “好。”他有意不透露,惊喜也好,其它用意也罢,春蕊不多做打听。 严文征:“我该走了。” 春蕊担忧的神色:“小心开车。” “我有数。”严文征捏捏她的手指,安抚道,“到了片场,给你报平安。” 第55章地方 “我决定结束我第一段婚姻的地方…… 之后两天,严文征披星戴月而归,晨曦初露便走,奔波得万般辛苦。 春蕊仅能跟他打个短暂的照面,说两句无关痛痒的闲话。 她依旧一个人窝在家,无聊到背着戏本,自己跟自己演舞台剧,活像个神经病。 期间,宋霏羽打来一通电话,问她人跑哪去了。 春蕊一直把宋霏羽当成能说体己话的好朋友,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事实对宋霏羽略有冲击,但她向来夸张,惊声尖叫,一嗓子几乎喊劈了,质问:“你主动的?” “淡定点。”春蕊耳朵要被震聋了,嘶一声,直接承认道:“可不得我主动,我主动了才有故事,指望你偶像行动,他只会跑没影。” “行啊!师姐。”宋霏羽抑制不住地激动,“你挺彪啊。” “难得遇到个喜欢的。”春蕊拿腔做派:“就……追呗。” “也是,毕业后你都没再谈过恋爱了。”宋霏羽八卦:“进展到哪一步了?” 春蕊认真想想,谨慎地答:“八字有了一撇。” “你都睡他床上了!”宋霏羽自行脑部,嚷嚷道:“他还不承认关系呢。” “瞎想什么呢。”春蕊羞着脸,急忙澄清,“我可没跟他睡,我住楼下,他住楼上,目前还是纯洁的合租室友关系。” “真磨叽!”宋霏羽说:“你俩这速度,给圈里那些玩咖,都够他们约好几回了。” 春蕊一时失神,敛起眉眼,不自觉降低声音道:“有些事情还没说开。” 宋霏羽问:“前妻那档子事?” 春蕊“嗯”一声。 宋霏羽捏着手机,哑了几秒钟。事情确实有些难堪,网络有关严文征离婚原因的传言,新闻稿不断,但那些只是媒体的主观臆测,她们作为局外人自始至终未知全貌。 宋霏羽怂恿:“你问啊。” “是要问的。”春蕊说:“他太忙了,还没时间聊。” “一定要问清楚。”宋霏羽边嘱咐,边嘀咕:“可别是他身体有什么毛病。” 春蕊噗哧乐了,说她:“年纪不大,懂得挺多。” 宋霏羽假模假样地叹口气:“我也想纯洁无暇啊,奈何情况不允许,你瞅瞅周围的这些人,穿最漂亮的衣服,干最毁三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