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严文征感受到她的情绪,将手搭在她的后背上,故作吃惊道,“按照你的性格,这点舆论风暴不至于顶不住吧。” 春蕊知道他是在故意揶揄她,以此来岔开话题,不上当,质问:“你为什么要发那么一段话?” 严文征不觉得不妥,反问:“不喜欢吗?” “不喜欢。”春蕊赌气,“你应该做得干脆果断一些,告他们,他们诋毁你的名誉。” “抱歉了。”严文征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并不听从她的建议,“我工作室的微博我享有言论自由。” 春蕊始终不抬头看他,冤枉、憋屈、愤懑等诸多表情悉数隐藏在了自己创造的阴影之中。 他的那句话,她看到时很开心,感觉自己像是个被人呵护在手心的小精灵,但她无法释怀一点:“我不想让那些是非不分的人对你评头论足。” 严文征微微叹气,他捉着她的手肘,强迫她站直,与她对视,一字一字地强调:“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已经过了需要被别人认可才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年纪,那么同理,我也已经过了受到别人的诋毁而无所适从的年纪。” 山一样的男人,品质坚韧而顽强,春蕊无需怀疑,却忍不住反复确认:“这么有信心吗?” “如果没有。”严文征仿佛听了个笑话,“那这在北京的十七八年,光长岁数,不长脑子了。” 春蕊霎那间动容,她看上他的,还有岁月赠予他的智慧。 严文征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间,向后收拢,拢至耳后,帮她理了理略显毛躁的头发,心知春蕊不是过分忸怩的性格,话说开了,她就能消化,能接受。 打趣她:“矫情够了吗?” 春蕊吸吸没哭出来的鼻涕,心里鼓着的疙瘩消解了,他是她活血化瘀的良药。 恢复如常,带了点傲娇的口气道:“差不多了。” 严文征绕回温饱问题:“想吃什么?” 春蕊说:“操作简单,但管饱的。” 严文征到厨房看了一下,决定煮番茄意面。 锅里放了清水,等烧开的间隙,他在案板上切西红柿。 春蕊站在旁边看着,心疼他,认真地自我剖白道:“严老师,我不一个贤妻良母型的人。” 严文征手起刀落,动作娴熟而麻利,他无关紧要地说:“我知道,但我不需要一个保姆。” 春蕊打探:“那你需要什么?” 严文征坦率地说:“我需要一个懂我的人。” 这句话春蕊大为受用,消退的那股矫情劲儿又涌了上来,盼盼切切地作势又要抱他,不过被严文征毫无留情地轰走了。 方才他差点让刀划了手。 春蕊并没离开厨房的范围,坐在中岛前,静静地陪他。 过了会儿,手机响了,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 春蕊点开微信,宋霏羽发来的,询问热搜的真实度。 春蕊打字回复:忘了我在深圳呢。 立马,宋霏羽默契地懂了。 四眼飞鱼:他跑去陪你了。 春蕊:嗯。 四眼飞鱼:行啊,你俩够恩爱的啊。 春蕊不藏掖:正处在热恋期呢。 四眼飞鱼:童话书是买给你的? 春蕊:不然呢。 宋霏羽甩来一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包。 四眼飞鱼:你一谈恋爱变得好娘哦。 春蕊生无可恋地回复一个翻白眼的动图。 四眼飞鱼:行吧,娘娘的师姐也挺可爱,你啥样我都能接受。 春蕊:谢谢你啊。 四眼飞鱼:他那个前妻的声明又是怎么个意思,话说得那么难听,开撕了? 春蕊:女生被造谣怀孕生子,该生气的,是严老师连累了她,拖她下水了。 四眼飞鱼:这摘不清的关系,可真糟心。 春蕊知道宋霏羽不是在戳她的伤疤,是替她不值。 春蕊:那怎么办呢,谁还没背后落下个闲话呢。 四眼飞鱼:理是这个理,但也挡不住我嫌弃他。 春蕊:他不是你男神吗? 四眼飞鱼:以前是,现在得改口了。 四眼飞鱼:告诉他,让他请我吃饭。 春蕊笑出声,不敢不答应。 四眼飞鱼:九月底见吧,我也在横店。 春蕊:好。 手机关掉,搁在一大理石台面上,春蕊敛神沉吟,她心中有疑惑,不可能不问,酝酿着措辞,等严文征把意面盛盘端过来,她跑去拿叉子,两人面对面就座,她开口:“严老师,你需要给尹君如那边道个歉吗?” 严文征俨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不尴尬,平静地摇摇头说:“不用,蹭了一个敢爱敢恨的热度,她们没有吃亏。” 春蕊抿了下嘴唇,眼神些微发楞。 严文征主动说:“还有话说?” 春蕊摇摇头,只是一时心中感慨。 严文征道:“那我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一声。” 春蕊看他:“什么?” “我明天回一趟北京,综艺节目那边有个筹备会需要参加,再顺便——”严文征使坏,吊她胃口,停顿许久才悠哉悠哉道:“帮你把卖身契赎回来。” 第68章办法 “用资源把春蕊换出来。”…… 热搜换了一波,“彭凯高级讽刺”登顶了。 这家伙深更半夜发微博,上传了自己创作的一则漫画。 漫画中,一群正常人衣衫工整的行走于□□之下,突然手机叮咚响,传来推送消息,画面一转,捧着手机打字的“人”不是“人”了,成了穿开裆裤的大猩猩,你一言我一语,合力生了一个娃。 配文为:这是一道阅读理解题。 id名叫“睁大眼睛没有什么好惧怕”铁粉的评论获赞最高:解读,自作聪明的网友们把裤子开个裆吧,比较符合你们的智商。 彭凯随手回复:联系我的工作室,送你十套儿童读物。 睁大眼睛没有什么好惧怕:谢谢!我非常开心!您照顾了我的一份“童心未泯”,但在此我必须全网澄清,彭凯老师并不是我的爸爸。 …… 笼统两个回合,偶像与粉丝配合默契地,即拐弯抹角骂了一众人蠢,又帮严文征澄清了谣言是假。 手段损,却也高明。 “严文征孩子”的热度逐渐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最新动向,“严文征低调现身机场今日秘密返京”。 飞机落地,他拖着行李箱从出闸口甫一露面,早早等候的几名“娱乐记者”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抛出乱七八糟的问题。 “严文征老师,你今天匆匆返回北京,是工作的原因吗?” “那你这几天在深圳,是旅行还是工作呢?” “关于网上说的,你已经秘密结婚生子,你有什么看法?” 严文征艰难地往前走,他没有心情应付他们,只淡淡地拒绝:“回应过了,不再回答。” “但工作室的声明没有明确否认,是否表示事情还另有隐情?” “你能再帮我们解读一下那句话吗?” “也有网友称你谈恋爱了,你目前是单身吗?” “尹君如工作室那边的回应,你有看到吗?似乎对你很不满,当年关于你不顾家的传言,是真的吗?” 网上的消息或许可以做到眼不见心不烦,但这些记者们无孔不入,手机和摄像机怼到脸前,你越不理,他们越嚣张。 严文征脸部没有多余的肌肉动作,看不出喜怒,只是在听到提及尹君如的问题时,一抬眼,目光落到提问问题的那位记者身上,语气凛然半分,说:“不是。” 记者抓住机会,撬开他的嘴,“那具体是怎样的?你能跟我们简单说一两句吗?” 严文征沉默了,他步伐迈得急,逼得这群记者连连后退。 终于走出航站楼的玻璃门,卢福明正等在门外,看到他,跑过来帮忙轰赶记者。 严文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车。他缓慢地叹口气,安静了,被吵得头疼。 片刻,卢福明跟记者们说了两句好话后,坐到驾驶位,门“砰”一声关上,他张口便骂:“妈的,苍蝇一样的东西,还没法一巴掌拍死。” 严文征笑了一下,客气道:“麻烦你来接我了。” “我也为了工作。”卢福明揉一把方向盘,转向驶入主干道,“这不节目合同还没签呢,在你面前得勤快点。” 严文征调整座椅,改为半躺着,打趣他:“难得你也有低头做人的时候。” “好歹只是低个头,不用装孙子。”卢福明自我调侃,不甚在意,继而热情地问:“找好落脚的地方没?别住酒店了,不行,来我家凑合两晚。” “你老婆和孩子都在家呢,不方便。”严文征说:“别操心了,我有地方去。” 卢福明询问:“哪里?” 严文征说:“春蕊家。” 卢福明恍然,随即说道:“只见了她的照片,什么时候约出来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