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大年初一。
白云观。
除夕夜,漫天雪花如细密的银纱,落得悄无声息,直至晨曦微露,仍未停歇。
凛冽的寒气裹着燃尽的木香,从木门缝里钻进来,周禾嗅了嗅鼻子,醒了。
一夜的雪,一夜的灯阵,一夜踏雪而来的香客。
周禾轻叹一声,二十岁了。
她简单洗漱,穿好衣服,披了件大红色斗篷,出了袇房,去给师父拜年。
周禾的师父是白云观道长严道一,紫袍道士。
她是严道一死活都不愿承认的关门弟子,也是最不成器的那个。
小年那天,周禾随着师兄们下山布施,自信满满地给村里刘大妈家的病猪画了符,拍了胸脯打了包票,两天后那只病猪一定生龙活虎。
结果,一猪圈的猪都死了。
师父替她赔了钱,她也甘愿领罚。
待会拜完年,周禾就得独自去后山的峰顶闭门思过。
峰顶上有一间尚且能住人的瓦屋,屋前有一颗百年的榕树,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样的冰冰冷冷,周禾也已经习惯了。
来山上七年,有五年的生日是在发配中度过的,师父罚起她来是一点也不念情。
周禾有点想家,想过个暖和点的生日。
可自从那场记忆模糊的流言蜚语后,哪里是家,她就已经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