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张昭边走边等,大概又走了三四公里的样子镇上的民警才开着皮卡找到了我们。
到了赵家烟外围张昭让车停下,我们徒步进村。
这里的情况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村子里的一些民居已经坍塌,没倒塌的也因为采空区地基下陷导致墙体崩裂。村里唯一的一条铺装路也因为地面沉降断裂成了好几截。乍一看就如同发生地震后的末世场景。当然在我们这儿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作为本县警察是参与过他们整村搬迁的。有人愿意走,也有人不愿意走。不愿意走有一部分人是故土难舍,有一部分人是觉得价码不够。不过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最后都得走。因为采空区已经开始地面沉降塌陷,他们不走已经无法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当然整村搬迁的赔偿政策是十分优渥的。大部分都因为搬迁改变了自己的生活面貌。首先房子是置换,搬迁单位修了新村,是独栋的二层洋房。他们直接搬过去住就行。水、电、气都是入户的。要比以前的居住环境好。另外还有一笔不菲的拆迁款。同时作为补偿家里有适龄子女的可以直接安排在矿上上班,虽然是合同工,但是有五险一金。要知道我们这儿的一线矿工当年年薪就有十几万,二线和三线工人每年也有四五万。那会我的工资每个月到手不到三千,这等于直接解决了他们的生计和就业问题。
我依稀记得那些年有一部分村民搬迁后闹出来不少事情,当地派出所的同志们那是有苦难言。有聚众赌博输得倾家荡产来举报的,有找小三被原配捉奸在床在大街上裸奔的,也有兄弟因为拆迁款分配不均一家人打得头破血流的,还有父亲不给儿子买车就跳楼自杀的。反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那叫一个人生百态,众生百相。过了几年才渐渐消停下来。
因为村子里无人居住,所以有人活动的痕迹就十分扎眼。那辆三轮车因为下雨又走的是土路,所以车轮上的泥土一路把我们带到了村子靠后的一个巷子外。四周的杂草有半人多高,但是这个巷子的杂草似乎是被人清理过。
这个巷子从外面看一共有五个街门,也就是以前有五户人家。从三轮车的车辙印看嫌疑人似乎是进入了倒数第二家,不过因为杂草干扰,看不清楚。
我们刚要进去,张昭拦住了我们,并示意我们往后退。
等后退到了安全距离后他才说道:“我闻到了下雨后狗身上的腥臭味。”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只闻到了下雨后土地芬芳和青草的味道。心里琢磨你这鼻子比警犬都好使。
张昭又小声地问道:“带武器了没?”
我茫然地摇摇头,我们县的警察只有特殊任务才配枪。
我身后的民警小胡抽出他的警棍潇洒地一甩,然后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把他的催泪瓦斯用坚定的表情递给了我。
我琢磨这不是胡闹呢?刚要掏出来手机打电话呼叫增援就看到张昭左右寻摸找到了一根木棍。
我赶忙劝这个活爹:“哥,我亲哥。你冷静点。你在这里叫增援,他们手里有炸弹的。你要是有个闪失你们领导能把我们活剥了。我跟小胡先摸过去侦查一下。如果里面有情况我们就等增援来了包个饺子。这样比较稳妥。”
张昭小声地说道:“想什么呢?你们也不要过去。里面有狗的。你们靠近一定能被发现。不要打草惊蛇,我这是用来防身的。可惜无人机没带,不然能看看里面情况。”
我这才放心了一些。赶忙掏出来手机给张斌打电话,告诉他这里的发现又给他发了定位。估计最快他们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