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遁走
这道苍老的声音极为陌生,与此同时,一道飞火流瀑从天而落,拦住了陈渊的去路。
这道瀑布完全由炽白色的火焰凝成,似是一副展开的画卷自然垂落,飞流直下三千丈,宽有百丈,浩浩荡荡。
火瀑边缘的空气全都在高温下扭曲变形,途中所过之处,白云尽皆化为乌有,高空中凛冽的罡风,也无法吹动火瀑半分。
陈渊面色大变,心念一动,渡云舟立刻转变方向。
但渡云舟中的风鸾妖力被激发,飞遁速度太快,极难控制,在空中绕出一道弧线,险之又险地从火瀑前方掠过。
就在这时,火瀑中的炽白色火焰猛地一涨,似是被巨石激起的水浪,无数火溅开,凝成四面高大的火墙,将渡云舟困在其中。
这四面火墙相距约有数十丈,陈渊连忙操控渡云舟停下来,但也无法再遁出一丈。
炽白色火焰高涨,无边热浪涌来,陈渊脸上的木质面具无声无息地化作飞灰,面色涨得通红,似乎下一刻就要被烧成灰烬。
渡云舟也在炽白色火焰的炙烤下,发出细微的异响,包裹住舟身的风鸾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唳,破碎开来,表面也迅速变得干燥起来,冒出淡淡的白色烟雾。
陈渊只得将渡云舟收入储物袋中,施展巨灵身秘术,身形涨大至八尺高下,泛起青铜色泽,肉身强度大增,加上极品法衣的守御之能,炽白火焰带来的压力大减。
但下一刻,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入陈渊耳中:“小友勿慌,老夫并无恶意,只是想助小友避开柳凡的追杀!”
一个巨大的火焰手掌从天而降,足有十丈大小,炽白火焰组成的掌纹清晰可见,遮天蔽日,抓向陈渊。
陈渊死死盯着火焰大手,深吸一口气,紧握双拳,冲了上去!
这道苍老的声音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之感,他不知道是哪位结丹修士出手,也不知道此人为何出手,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束手就擒!
就在陈渊准备拼死一搏之时,金落衡冰冷的声音传来:“祁道友,你为何对金某弟子出手!”
一片巨大的深黑色龟甲忽然浮现在陈渊头顶,光芒大放,龟甲下方,一头狰狞的玄龟虚影凝聚成型,将陈渊护在其中。
轰!
玄龟四肢粗壮的蹄爪在虚空中重重一跺,荡开一层漆黑波纹,四面火墙轰然倒塌,飞火流瀑也从中断裂开来,仅余几道细小的火舌相连。
陈渊只觉身周的无边热浪骤然消失,好似在炎热的三伏天中突然跳入了一条冰河,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将他包裹。
这时,火焰大手与龟甲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龟甲猛然下沉数丈,玄龟虚影发出一声凄厉吼叫,火焰大手的三根手指也随之破碎开来,变得残缺不堪。
但紧接着火焰大手就再度拍了下来,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呵呵,金道友稍安勿躁,老夫并无恶意,只是看不惯魔修以大欺小,护佑令徒一二……”
陈渊终于听了出来,此人就是紫阳宗那名研究出妖丹秘术的祁长老!
高空之中,金落衡不顾身前的血灵宗魔修,转头看向数千丈外的一名白发老者,目中闪过一丝杀机,传音道:“金某弟子,自有金某关照,不劳祁道友费心!”
他抬手一点,深黑色龟甲上的奇异纹路忽的亮起,玄龟虚影仰天长啸,方圆千丈的虚空内,掀起滔天巨浪,将残破的火焰手掌完全淹没!
嗤嗤之声不断传出,雾气蒸腾,方圆千丈之内的所有修士身影,尽数变得模糊起来。
位于雾气中央的陈渊,身影更是完全消失。
但雾气无法阻挡结丹修士的神识,在距离陈渊二十余里的千丈高空中,白须白发,脸颊却光滑细腻的祁长老,盯着雾气中化作青铜巨人的陈渊,目光热切,抬手掐诀,就要再度出手。
他身前悬着一张锦绣山河图,化作千岩万壑、江河溪流,将对面一名结丹后期魔修的攻势稳稳挡下。
修为到了这个地步,很难轻易分出胜负,虽然祁长老全面处于下风,但魔修一时之间也无法攻破他的防御,他才有机会对陈渊出手。
只是他身为一名结丹后期修士,对一名小辈接连出手,而且动静极大,引得周围十几名结丹修士侧目。
当陈渊脸上的木质面具被毁去时,谢朝鸿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心底腾的升起一股怒火。
就是此子破坏了他在洞虚山秘境中的谋划,致使他在宗门之内名声受损,在下一任掌门之争中,输给了另一位结丹后期的师兄,无法得到宗门倾力培养,结婴的希望大大降低。
谢朝鸿因此对陈渊恨之入骨,虽然碍于六宗联手抗敌的大义,不敢公然找陈渊的麻烦,但私下却一直在让紫阳宗弟子寻找陈渊踪迹。
三年之前,曾有两名紫阳宗弟子在绿洲之外见到陈渊,将此事禀报给他,并称陈渊奉诸葛启之命,回宗修整。
谢朝鸿立刻追了上去,但一路追到凌云派,都没有发现陈渊的身影,只能作罢。
但即便谢朝鸿如此深恨陈渊,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动手,看到祁长老不惜动用神通对付陈渊,不由心中大惊,立刻向祁长老传音道:“祁师兄且住!”
“我知道你深恨此子毁去我等谋划,但这是决战之时,你对凌云派小辈出手,岂不是破坏了六宗联手大计!”
诸葛启也注意到了祁长老的举动,但他没有直接出言制止,而是对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轻修士传音道:“祁道友对我凌云派小辈出手,可是出于冷兄授意?”
这名年轻修士正是紫阳宗在此战中的主事之人冷晖,在紫阳宗中的地位还在谢朝鸿之上。
他正与一名结丹魔修激斗不休,闻言安抚了诸葛启一句,随后便向祁长老传音过去,让他立刻停手。
其他四大宗门的长老与结丹魔修,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
但他们都是无暇分心,都是打起精神,应付自己的对手,只有几名结丹后期修士,与对手一时分不出胜负,才有余暇关注此事。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同阶无敌的筑基修士数量不少,但几个回合就能灭杀同阶对手的结丹修士,整个东华洲都是万中无一。
与此同时,在万丈高空之上,一众元婴修士也注意到了祁长老对陈渊出手。
陈渊施展出巨灵身秘术时,这些元婴修士便看得一清二楚,但一名筑基体修,根本不放在他们眼中。
对低阶修士来说,体修极为罕见,但在东华洲上,仍有一些体修传承,在场的元婴修士均有所耳闻,或是亲眼见过。
甚至有一名元婴体修,在整座东华洲上都薄有声名。
但两名结丹后期修士因为这名筑基体修发生争斗,却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一名元婴魔修看了度清道人与玄元子一眼,戏谑一笑。
另外几名元婴魔修面上也都露出讥讽之意,准备看紫阳宗与凌云派的笑话。
玄元子面色淡漠,暗中向度清道人传音:“度清道友,此事伱须给我一个交代。”
度清道人眉头紧锁,回道:“玄元道友放心,祁师侄不顾大局,待此战结束后,老道必定重重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