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结,听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脸颊到脖子都红得如着了火,热热辣辣的透不过气。 她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江阔发现站在入门口的她,表情有些僵硬。 他顺手推开身后一扇窗,同时弯腰捡起地板上的黑色背心套在身上。 也就在听雨发呆的短短几秒内,江阔将随意丢放的衣服迭放整齐,敏捷且迅速地收拾好地面垃圾,换上新的垃圾袋。 几缕光线透过老旧的窗落在他魁梧的身型上,他沉声问她:“吃饭了吗?” “还没……”听雨晕乎乎的,没有直视他,低着头准备往厨房走,“我去做晚饭。” “不用,跟我出去吃。”男人拿起餐桌上一串车钥匙,走到她跟前弯腰换鞋,听雨这才闻到他身上很重的酒味和烟草味。 “哦。”她慢半拍的放下书包,跟在他后边走了出去。 听雨忘记自己是怎么到饭店的了,她稀里糊涂地扒了几口,江阔坐在她对面沉默地抽烟,面前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听雨抬头看他,主动开口打破两人间过分安静的诡异氛围:“江叔叔,这碗黄瓜鳝鱼还挺入味的,有嚼劲,你尝一点。” 男人目光深邃,看她的时候,有种复杂的情绪涌动,听雨与他视线对接,一瞬间像是被烫到,连忙别开眼,却听见他说了句“好”,真执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在嚼。 听雨忽然记起自己前阵子写过的那篇作文,继续找话题:“江叔叔,你见过野生老虎吗?” 江阔明显一愣,放下筷子:“在山区见过,怎么了?” 听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双乌黑的眼睛里边光彩晶亮:“那你有打死过老虎吗?” 江阔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摇了摇头:“我无缘无故打死老虎做什么?” “哦,那就是没有了……”听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点想笑又有点点失落,她问:“那你有冬泳的习惯吗?” 江阔抖了抖烟灰,抬眼细细看她,语气温和,“没当兵前在老家读过毛主席的传记,和几个男孩冲动地学他冬泳以来锻炼身体,某天还真的从南大桥游到北大桥。” “啊!真的吗?”听雨沸腾了,脸上浮现鲜活的光彩,哈哈,竟然跟她胡乱编写的那篇作文里的内容差不多! 她笑得很灿烂,“江叔叔,那您当警察多少年了?” 江阔不假思索:“退伍回来就进了单位,干这一行到现在整整20年。” 从警20年,比自己的岁数还大呢! 听雨神情不禁肃然起敬,她感慨地问:“那在您从业生涯里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案子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把对面的男人问倒了,他神色暗下去,眉头紧锁出一道深刻的纹路,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伤痛。 过了几十秒,他才神色平静地开口:“十四年前,做缉毒卧底时破过一个跨国贩毒案,我们的行动几乎将对方在国内的整个产业链连根拔起……不过因比也得罪了不少黑暗势力……”他顿了顿,猛吸一口烟,“我女儿那会儿才叁岁,被他们拐过去关在监狱里,喂海洛因,来实施打击报复……” 听雨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惊愕地站起来,一时揪心得手足无措,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错的不是你。”江阔也起身,反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女儿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雨’字,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也长你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