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在这个天牙山脚下,坐落于青山坳口,名为桑麻的小村子里,多了两个年轻人。
一个像只冲出牢笼的鹰隼,整天在村子里撒欢,到处惹得鸡飞狗跳。
一个像后山潺潺的清水溪,四处走走停停,涓涓如细流,伸手掬水,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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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许青白被一阵琅琅读书声吸引,信步由缰,来到村门口的学堂外面。
这所学堂修得很简陋,其实就是搭的几间茅草棚子。
青衣帮一个接一个地收留那些流落街头的孤儿,来不及也没能力大兴土木,便在村口的位置,临时搞出一座大通间的茅屋,算是有了个学堂的样子,将就凑合着用。
许青白站在门口,打量着学堂,四周是用竹篾围上的,抹了一层黄泥防止透风,屋顶上有几根枯木做梁,用的是秋天从田间割回来的稻草,厚厚地搭了一层。
学堂里,依次摆放了十几张旧桌凳,前头又放了一块黑漆的木板,漆面已有点点斑驳。
一二十个蒙童正在背着课文,他们身上单薄,手上脸上也不算干净,穿得并不光鲜,衣服也旧、也破、也脏。
但一个个小脑袋,却像春笋一样冒出桌面,坐得端正,挺得笔直,眼里有爱、有梦、有光。
他们仿佛不止是在背课文,每一个字,每一段话,仿佛都是在喊,用尽力气、歇斯底里...
吼得很认真,很陶醉。
又吼得让旁人有点触动,有点忧伤。
许青白以前觉得,要建一所学堂,肯定也不容易吧,朱门雕窗,高楼大瓦。
现在,他又似乎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难了,有茅竹遮风雨,摆上一两堆书,书前再有一两个读书人,好像就已足矣。
此刻,一名脸有菜色的老夫子,正站在学堂里,笑容和蔼地望着身前的孩子们,安静地看着他们背书。
老夫子看到门外的许青白,点头算是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