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染不敢吵醒她,坐在病床边上,轻柔的拍打着她的身体。唱起了一支无名的歌谣。 那是曾经宋母给她唱的。她许多次睡眼朦胧的时候,会听到这支悠扬惺忪的小调。 小荔枝兴许在梦中感觉到了母亲的存在。睡的愈发香甜,小脸上难得睡出了小苹果般的红扑扑,贴着唐千染的手很是乖巧安心。 唐千染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指尖描过孩子稚嫩的眉眼,停下歌声,轻柔道。“睡吧、睡吧……” “麻麻!” 可病床上的小荔枝突然惊坐了起来。 她一把拉住唐千染的手,像是吓坏了,眼泪汪汪的望着她。 “我做了噩梦……” 唐千染正要把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可背后一阵冷风刮过,门声大开大合,男人的气息凛冽的席卷了室内的温软。 她背骨一僵。反手将小荔枝推开,惶然的站了起来。可男人已近在咫尺,他低下头,想从她的口罩里看破真容。 唐千染吓的凝住了呼吸。薄软的刘海轻盈的垂在她眼前。衬的她少有露出的带着红晕的肌肤。像是清透甜润的水蜜桃,让人生出想一口咬破的冲动。 “你到底是谁!” 男人离她的鼻尖不足毫米,唐千染闭上眼睛,一个字也不敢出声。 她胸口贴着名牌。池君寒狐疑的摘下,名牌上有个陌生的名字和陌生的脸。 唐千染这才轻颤着无辜的解释道。“我是来给小病人做雾化的……” 她看上去就与普通的护士并无不同,池君寒将名牌掐入掌心,伸手悬在她的口罩上,却迟迟没有落下,只是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逼问,“你为什么会唱那首歌?” 那首宋若词才会唱的歌。 唐千染连每根手指尖都是僵硬的,她在害怕,以至于浑身发抖,她怕他真的摘下那个口罩。 一天里两次,以唐千染的身份她可以挡,以护士的身份,她却挡不了。 “告诉我!” “我是……我是在墓地偶然听见的!” 她声音做了细微的处理,加上戴了口罩,又在惊恐中,听上去陌生极了。 池君寒却被这拙劣的谎言惑的一怔,声线喑哑,“什么墓地?” 唐千染呼吸急促,“南山……墓地。” 那是宋母葬的地方。 宋若词每次难过伤心的时候,便会去南山墓地,她以为谁都找不到她,其实他每一次都在暗暗的看着她。 看见她所有的伤心与难过,听着她那支无名的歌谣。 短暂的僵持后,口罩上的那只手移开了。 池君寒捏紧收回的掌心,胸口好似有什么要炸裂开来,也不再在意眼前的护士。 他安静萧索的孤立了一会,静到空气都快沉默时,才音色倦怠的问道,“雾化做好了吗?” 唐千染愣了愣,连忙点头。 “做好了就出去吧。” 唐千染险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池君寒就因为南山墓地四个字,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她。 是因为还记得,那是宋母的墓地,亦或是厌恶宋若词厌恶到连提都不想提,记都不想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