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君从来没有认真的整理过自己不是季婉的女儿这件事，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现在的情绪，因为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白薇的开庭随之而来。 她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开庭上。 顾明君还没有毕业，这是她第一次以辩护人的身份站在法庭，也是第一次刑辩。 顾明君已经坐在了辩护席上。 控方除了检察机关派来的公诉人，就是宋秦诉讼代理人沈嘉年。 沈嘉年。 蒋丽华的继子。 这是顾明君第一次和蒋丽华的继子碰面。 这会儿，宋子轩没有过来，宋子轩的母亲也作为诉讼代理人陪着沈嘉年一起过来，她姿态极为盛气凌人，漫不经心的瞥了顾明君，视线都带着轻视，她高高在上的抬着下巴，神情自若，仿佛极为肯定自己会赢得这场官司。 顾明君皱了皱眉。 等白薇被带上来后，顾明君立刻注意到宋母面露凶光的看向了白薇，分明是要把白薇千刀万剐的姿态。 莫名的顾明君心跳就漏了一拍。 她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而她突如其来的不安感则是在最后收到傅景琛发来的一张照片后得到了确认。 顾明君神色一变，审判机关居然有宋母认识的人。 她坐在了法庭上，又忍不住看了宋母一眼，宋母那姿态分明是肯定了有自己的人，顾明君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为白薇写的辩护词，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很轻很轻的敲着桌子。 书记员先出来，请了审判人员入场，全体起来坐下后，书记员很快又宣读纪律，等庭审开始，审判人员确认控辩双方身份后。 审判人员问：“是否申请回避时。” 顾明君直接开了口：“申请。” 宋母原本镇定自若的脸色一变，猛地去看顾明君。 原本宋子轩就提醒过宋母不要动用那些关系，但现在很明显，傅景琛帮着顾明君重新掌控了主动权。 宋母脸色煞白显然想要说些什么。 但这会儿怎么可能有机会。 顾明君手上都有两人接触的照片，审判人员重新组成。 庭审重新开始。 从这一刻开始，顾明君除了松了口气竟然重新掌控了主动权。 她原本觉得自己会紧张，但真正走程序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比冷静，顾明君这边之前补充过证据。 录音，和后来傅景琛居然让人补充了部分视频证据，所有都证实了宋秦的强奸行为，现在控辩双方完全在防卫正当和过当起了争论。 沈嘉年眯了眯眸，他的观点明确，基本是把宋秦的行为往强制猥亵的罪行推。 顾明君却反问沈嘉年，“宋秦给白薇下了迷药将白薇强制性带到了公寓，之后有监控显示宋秦和白薇发生肢体接触，监控可以直观看到宋秦在撕白薇的衣服，我还有提供录音，就凭着宋秦和白薇的对话沈律师还觉得这是强制猥亵吗？” “白薇的衣冠不整，衣服有明显撕裂，甚至我还有医院出具的证明宋秦当时对白薇施行的暴力行为。”顾明君盯着沈嘉年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就是这样您还觉得这是防卫过当？最高司法机关曾经就对强奸罪的防卫权进行补充，女性在面对施暴者的强奸行为时有最大防卫权，就算宋秦最后没有成功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当时宋秦的行为是强奸未遂而不是猥亵，难道沈律师觉得只有女性遭到切切实实的性侵才拥有反抗权？正当防卫是受害者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侵害而不是在受到侵害后才去做什么！” “白薇当时的行为完全符合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中特别规定的特殊防卫即最高防卫权，就算白薇造成宋秦死亡也不用付任何刑事责任！”顾明君目不斜视，在面对沈嘉年这种大律师的威压也没有任何畏惧。 这场辩护，虽然好几次沈嘉年包括公诉人都说了好些话，但是这会儿白薇明显控场，再加上之前顾明君把白薇的事情闹大后，宋秦的禽兽行为得到了很多共鸣，之前宋家花钱压下的犯罪行为竟然也开始立案侦查。 现在宋秦是植物人，而且很有可能可以醒来，这些案子都在等着立案侦查。 宋母脸色煞白，那目光简直是要把顾明君生吞活剥。 沈嘉年却很淡然，他虽然是宋秦的诉讼代理人，但全程显然很沉默，虽然每次的关键点都是他提及，但后面他竟然完全容许顾明君控场。 顾明君就仿佛是天生吃律师这一行饭，她从头到尾竟然极为从然，思绪也冷静的可怕，每次被反驳后她都能重新找到辩论点，好几次竟然让庭审回到质证。 但是无论怎么看，包括沈嘉年的消极怠工都能看出这场官司如何倾斜。 连顾明君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么顺利，等真的到了最后被告进行最后陈述时，白薇才认真的又一次清晰把整个过程陈述一遍，她的事实竟是和所有的证据一一对应，糟糕的是明明之前很有悬疑的刑案这会儿竟然化繁为简，完全一边倾斜。 审判人员让记录员核对庭审后，宣布审判结果会邮寄给控辩双方，择日出具审判书。 沈嘉年沉默的出来。 等沈嘉年和宋母一起出了法庭，宋母终于勃然大怒，指着沈嘉年负气道：“我知道你的能耐，几天你若是愿意根本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控场，沈律师就算我和蒋总没有什么亲厚关系，但我宋家也不是蒋总可以彻底忽视小瞧，你——若是不给我个交代，这件事没完。” 沈嘉年瞥了宋母一眼，语气淡淡道：“我已经跟您说过，我辩护不需要您打任何歪主意——” “什么歪主意！我联系那人还不是为了加码……” 沈嘉年轻描淡写，“那我们赢了吗？为了加码，那傅景琛您最好先打通关系，这场官司我也是看在你们宋家的面子才接下，但除了傅景琛在身后撑腰，难道那位顾律师的辩护您没有听清？宋秦现在可不止是不能把白薇怎么样，而是宋秦还要面临强奸罪的指控也不一定，这场病要么就永远生下去，否则您这儿子进了监狱也别想轻易出来了！” “沈嘉年！” 沈嘉年微微一笑，“而且我也确实没什么好钻空子，那位顾律师的辩护已经足够好了，哦不仅如此，那位顾律师也长得挺漂亮的。” “你！” “宋母，好自为之。”沈嘉年整理了一会儿衣服，不给宋母开口的机会竟是转身离开，他皱了皱眉还在回忆刚才顾明君的表现。 确定不仅挺漂亮的，而且和蒋姨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蒋丽华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仇视和她如此之像的女孩，甚至如果说顾明君是蒋丽华的女儿他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