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窗子没关,刮进来的风将笔架都吹倒,砸在门上作响,烛火忽明忽暗。
周宁欲言又止,萧淮抬头看他,问道:“她还在外面?”
“是啊,没您的吩咐她怎么敢进屋,”周宁心里心疼那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在外边现在指不定吹成什么样了,语气里带了些急促,“将军,窈烟姑娘都坐了一个时辰了,这外面天都黑了。”
萧淮也没想让她坐这么久,是他忘了时间,于是道:“让她进来吧。”
今夜过后便要入冬了,木枝凝起寒霜,尽管穿上了新的冬衣,窈烟仍旧冻到瑟瑟发抖,她缩在那方小小的石凳上,望着书房内的灯火,有些鼻酸。
朔风凛凛,夹杂着稀疏的雪粒,四周的树木被吹得哗啦作响,枯枝不知断裂几许,残叶偶尔砸到窈烟的身上来。
今年的冬日要比往日冷上许多。
周宁喊她的声音窈烟都险些错过,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站起身来,将灌铅似的双腿挪动。
从开门的角里看出去,萧淮只见她鸦羽似的发上沾了雪,面上更是惨白,昨夜见时那还红润着的唇也没了血色。
很难得的,他的心里生出一丝细微的愧疚来。
窈烟并不敢抬头,垂着头进了书房,也不敢坐,忽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有些不安,软声道:“奴婢问大公子安。”
她的声音又低又软还委屈,好似也被风吹到没了力气。
萧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要立规矩的话也一时间说不出来,窈烟看着实在可怜,脸颊两侧全被吹的红彤彤的,就连鼻头也是,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般。
借着烛光,他也的确是看见了那蝶翼似的睫上沾着两颗有些晃眼的泪光。
屋里三人都一时无言。
最终,周宁收到了萧淮的示意,只能做恶人先开口道:“窈烟姑娘,你既然来了将军院里,便是……呃将军的人了,将军院里不比旁的院子,有些规矩还是要讲与姑娘你听。”
“第一条,平日不许过问将军任何私事,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不许随意打听。”
窈烟不禁悄悄抬了头,第一条就这么苛刻,那她还怎么完成老夫人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