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贺慈放下来:“不是不管他吗?为什么让你的蛊去打电话?” 贺慈:“抓他。” 林嘉年这才想起来,贺慈说的确实是报警,而不是叫救护车。 他的眼睛吗,眯了眯:“你在这里等我,师父回去看一看。” 他问都没问贺慈为什么要找警察抓秦鲭。 方才他离得远,并没有仔细观察原书男主。贺慈在鬼物这方面一向敏感,能让她想到报警抓人,男主估计是已经受到了书中的袭击,身体被仇敌养出的恶灵占据了。 他才没走两步,感受到身后的牵扯。 林嘉年停住脚步。 抓住他后背衣服的小尾巴贺慈道:“我报过警了。” 林嘉年:“警察不管这些事。贺慈,你记住,警察也是普通人。他们遇上这种事是会死的。” 那只恶灵是可不是简单的玩意,在原书中要不是特殊事务处和看在秦家的面子上相助的大批能人一起联合,无法消灭他。 贺慈:“和老师说,有事找警察。” 林嘉年:“不一样。一般人出了事,找警察。关于鬼怪的事,你要去找特殊事务处。”他向贺慈解释了一下特殊事务处的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警察局在处理非自然事件方面的分部。 “而你又和别人不一样,”林嘉年拍拍贺慈的脸,“你有事找师父。” 天大的事他都会给贺慈撑着。 贺慈似懂非懂。 “好了,你就在这里等我。”林嘉年把贺慈攥着他衣角的手拔下来,插在贺慈自己的口袋里。 “师父很快就回来。” 林嘉年转身朝着方才的小巷子里走去。 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贺慈见他不注意拔腿狂奔。 师父自己要离开,这个时候不跑是笨蛋! 她要去找外婆。 她要见外婆。 她有好多话要和外婆讲,她还想让外婆摸摸她的头。她长高了,衣服都变短了,外婆还不知道。 月光照在寂静的巷子中,垃圾桶依旧散发着臭味,就像这乱成一片的恐怖小说。林嘉年走进巷中,垃圾袋凹下去的痕迹表明不久之前确实是有重物被扔在这上面。 可现在巷子中除了林嘉年一个人都没。 林嘉年瞳孔缩了缩。 不好! 他拂袖飞奔,足尖点地,没过多久回到了和贺慈分开的地方。 月光和路灯的昏黄混为一体,道路上空空的,贺慈早没了踪影。 “何其!把贺慈的位置给我!”林嘉年立即拨通何其的电话。 何其沉默了片刻:“她不会是又走丢了吧?” 得到回答的何其深呼吸了五六次才不至于把电话掐掉。 他有时候想把贺慈关起来。 这第几次了!第几次了! 哈士奇都没她这么能跑! …… 在月亮最尖的时刻,水是滋生万物的最好载体。贺慈背着自己的蛊虫来到湖边,早上出门的时候她都计划好了,书包里也带了外婆给她缝的小衣服。 此刻她趁着没人换了上去。 一身紫黑色的衣服,衣服上的蛇虫图纹仿佛真的是用银线绣上去的,在湖面的粼粼波光之上流转,狰狞的虫蛇仿佛是活的,在衣物上不停游走。 贺慈双手拖着银冠,坠在上面的片状流苏不停碰撞,发出风铃般叮铃铃的声音。夜里寂静,这声音在湖边回荡,似乎是精怪在歌唱。 贺慈把银冠举到头顶,身在一棵柳树之下,四个方位分别摆着四罐不同的鬼蛊。 双手慢慢下沉,她一边吟诵着字节模糊的咒语,一边把讲银冠稳稳地落在头上。 银冠带上地那一刻,贺慈嘴中的声音也消失了。 四个罐子忽然冒出幽绿色的浓烟,飘飘荡荡,环绕在贺慈的周身。蜈蚣、□□、长蛇、毒蚁,它们从罐子中爬出,匍匐在贺慈的脚下。 绿色的浓烟熏着贺慈的双眼,贺慈眼皮都不眨,渐渐眼中出现骇人的血丝。 她吹了一口气,吹开了眼前的迷雾。 一个人的身形在湖面上逐渐显现。 不过这人并不是她的外婆。 贺慈望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皱着眉。 她明明是在召唤和自己血脉相连的魂灵,为什么出来的不是外婆?摆了这种蛊阵,就算是破残的魂灵她都能召出来,为什么外婆不在?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飘荡在水上的灵魂之所以陌生,是因为贺慈从未见过她。熟悉,又是因为她的脸似曾相识。 与贺慈的十分相像。 女人仿佛没有知觉,过了很久才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怔怔地望着贺慈。 贺慈因为没有召唤出外婆,气急地踢翻身前的罐子。 伴着贺慈的四鬼战战兢兢,趴在贺慈的肩头、裤腿,动也不敢动。 女人的嘴唇抖了抖:“……小慈?” 贺慈面色不好地看着这个女人,越看越觉得熟悉:“嗯?” 女人又哭又笑:“你都这么大了,让我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看来母亲还是心软的,她也没割舍下我……” 她来到贺慈身前,想摸贺慈的脸却又不敢摸,看着贺慈如同看着稀世的珍宝,感情浓烈得快要溢出来。 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贺慈。 她退后一步:“你是谁?” 女人流着泪:“小慈,我是你的妈妈啊!” 她是鬼蛊张家得血脉,是张辛的女儿,也是贺慈的母亲。 张灵灵。 …… 秦鲭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那个想要取代自己自己的怪物吹灭了他的一盏魂灯。 惊慌之下秦鲭没有乱了手脚,心中默念秘法,灵魂出窍逃之夭夭。 他既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又不敢回去。 回去如果被怪物抓到,他就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干耗着后果也极其恐怖。灵魂飘荡在外,没有实体依附,超过十二个时辰,必定消亡。 而且这是第一次使用离魂术法,脱离出来的灵体十分脆弱,加上今晚又是尖月,各种鬼物横行,要是谁发现了秦鲭一口吞掉,秦鲭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太过虚弱的灵体就连入道的异人都要做法才能看得清楚,要是他不露出声响,鬼物也没有那么容易发现他。 所以一路上,还算得上是安然无恙。 说后悔从家里逃出来吗? 肯定是后悔的。 但秦鲭还是不肯低头承认。 这是秦鲭第一次来到临江市,他并不清楚临江市的地形,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特殊事务处请求帮助。 他不知道飘荡到了那里,朝着有灯火的地方飞去。 光亮总让他觉得安全一点。 这是个办着宴会的酒店,秦鲭坐在角落,思考着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一个少年牵着小女孩坐到了她身旁。 小女孩撒着娇:“哥哥,我想先回去,小小白昨天偷吃我的巧克力生病了。我想回去看它。” 少年莫摸她的头:“许诺乖,再等等,你是庄先生的徒弟,在场的人都是来看你的。等庄先生到了,你还要和庄先生一起走两圈。” 庄先生? 秦鲭好像听家里人提过这个名字。 临江市庄易延好像是齐爷爷的师弟。 他又怕是误会,绕着场子飘了几圈,偷听别人的话,终于确认了这个少年口中的庄先生就是庄易延。 秦鲭觉得自己得救了。 他跟在这个叫贺许诺的女孩身边。这是庄易延的徒弟,跟着她就能等到庄易延,到时候他再从庄易延附近传消息给齐圣夷。 可他的想法终究被打破。 没过多久,有人来通知庄易延今晚因为临江市多了许多突发事件,被特殊事务处请去帮忙了。 顾姚皱眉,不过贺许诺是开心的。 早点回家他就能早点看到小小白。 秦鲭无比失望,只好坐在顾姚的车顶上跟着贺许诺回家。 一路上,顾姚絮絮叨叨地教育着贺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