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易延怎么能不同意? 他动用自己的关系,带贺许诺来到了特殊事务处内部。 贺许诺空着进去,抱着贺文山的骨灰出来。 “我想看看爸爸出事的地方。”贺许诺低着头,眼泪滴在骨灰罐上。 庄易延叹了一口气,也带她去了。 那是一座很旧的桥了,桥底的□□,水面很平静,像一块碧玉。因为昨晚车辆的爆炸,桥坍塌了一角。 贺文山死前乘坐的车被打捞上来,停在岸边。 “师父,到底是谁害了我爸爸?”贺许诺抚摸着汽车。爸爸总爱开着辆车来接自己下学,车上还挂着她喜欢的小熊。 贺许诺再一次控制不知自己的眼泪。 庄易延无法给贺许诺答案。 他们根本查不到任何痕迹。 不过贺文山从不与人结仇,他的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庄易延很害怕贺文山的死是冲着贺许诺来的。 他语重心长:“许诺,只有你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家人。” 贺许诺没有说话。 她想变强,她想变得很强,强到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父亲失去性命,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但家里还有母亲。 她要是跟着庄易延离开,前往庄易延的师门,母亲要怎么办呢? 妈妈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 她想了整整一天。 回家后,贺许诺抱着贺文山的骨灰罐坐在院子里,愣愣地坐着,从白天坐到黑夜,动也不动。 她想了很多很多。也回忆了很多很多。 最后是贺周走过来,抱住自己的妹妹。 “许诺,别想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贺周看起来很疲惫。贺文山一走,贺慈年幼,顾姚昏倒,能撑起这个家的,也就只有还在读书的他。 贺许诺忽然道:“哥哥,你替我照顾妈妈好吗?” 昨天庄易延和贺许诺说话时,贺周也在现场,他明白贺许诺想说的是什么。 贺周搂着贺许诺的肩膀:“去干你想干的事吧,哥哥永远在你身后。” …… 没了挡在贺慈身边的冯子俊,贺慈的座位显得无比空荡。 她在班上的人缘不好,大家都觉得贺慈这个人很奇怪,不愿意和她相处。往日座位边上有同学来来往往也是因为来找冯子俊。 上了一节课,贺慈倒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 冯子俊上课认真,不会和她讲话。 下了课,冯子俊走后的差别才体现出来。 但贺慈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冯子俊不过是意外,孤单寂寞才是常态。她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在贺慈的世界,朋友从来不是必需品。 从来不和贺慈多说话的小组长竟然在下午第二节课课后主动来找贺慈。她从班外回来,两眼冒光,和小闺蜜说了一会儿话才走向贺慈的座位。 “贺慈,我早上听到你和冯子俊说你的爸爸……那个了。”她努力露出悲伤的表情。 贺慈看了她两秒,面无表情:“嗯。” “我刚刚去隔壁班,你妹妹没来啊,你怎么还来上学?” 贺慈:“我为什么不能来上学。” 小组长:“你爸爸走了啊……” 贺慈皱眉:“所以呢。”她是真不懂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 小组长哑口无言。 下一节课,讨论贺慈的声音更多了,贺慈甚至都发现了。 那些小孩被贺慈捉个正着之后只是讪讪了片刻,尴尬过后还是硬着脖子指责贺慈。 那可是她爸爸! 贺慈怎么能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同学自觉占理,在他们的眼里,爸爸就是最重要的亲人之一。贺慈表现得太冷血,太没良心了。 让人讨厌又害怕。 贺慈没有放在心上,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鬼们反倒认为贺慈是怕了他们。一个调皮的同学变本加厉,竟然大声指责贺慈,手指都要顶到贺慈的鼻尖了。 有第一个人壮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围着贺慈,喋喋不休。 要说更恶毒的事,他们干不出来,但是他们也不肯走。 贺慈方才根本不理睬他们的举动让他们的尊严大减。 为首的男孩觉得很没面子,壮着胆子扯贺慈的辫子。 贺慈被扯痛,仰起头,面色冰冷。 没过多久,汤元接道了班主任的电话。 “贺慈把人打了?” 第58章家长过招(捉虫) 汤元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衣柜里挑选衣服。 这个世界的汤元是个很有自己风格的艺术家,流浪汉一样的长发,流浪汉一样的审美,所有的衣服都松松垮垮、破破烂烂,乍一看还以为是垃圾桶淘来的。 汤元的审美和原主大相径庭。 平时这么穿倒是无所谓,可今天是要去参加家长会。 汤元有意打扮的干净得体。最好是披一件西装,装的人模狗样一点,要是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富豪气质就更好了。 他扣上衬衫的口子,胸肌太过明显,把本来就不太合身的衬衫撑出了一条缝,全身紧绷,瞧着就有些拘束。 汤元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拿出小型缝纫机开始改衣服。 才踩着电动踏板呢,班主任的电话便打过来。 “您好,我是贺慈的班主任,请问怎么称呼您?”班主任是按照今天早上学生上报的家长信息给汤元打电话的,她知道贺慈的家庭构成比较复杂,于是先问了一句。 汤元看了看手表,离家长会开始还有三个多小时呢,这时候怎么会打电话给他。 “我姓汤,是贺慈的哥哥,叫我小汤就行。您找我什么事?是贺慈在学习淘气了吗?”应该不至于出事,不然何其早就打电话联系了。 班主任看了看被握着拳一脸不服气的贺慈,心里叹了口气。 “贺慈在班上打人了,就快开家长会了,想问您有没有空,能不能过来解决一下。”班主任心累的要死。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皮,惹出的乱子她没少处理。 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去了。可贺慈这件事看着却没那么简单。 她一个人打了六个人。 下手狠的要命,有三个孩子直接被打出了鼻血,剩下的几个小孩腿脚都青紫了。 班主任一开始是不相信的。看贺慈那小身板,别说打六个人了,就是让她一对一和班上的女生打,恐怕都够呛。 可被打的小孩哇哇大哭,都指着贺慈的鼻子说是她干的。 班主任问了贺慈,到底是不是她。 贺慈没有否认。 她敢做,就敢当。 既然两方都承认了,那么即使事情如此不可思议,班主任也只能相信。 她又问起贺慈为什么打别人,贺慈没有开口,那群同学见到班主任如同见到能做主的人,哭的哭,闹得闹,说贺慈不孝顺,爸爸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们批评贺慈,贺慈就打他们。 班主任隐约听隔壁班的周老师说起来贺许诺家里出事请假的消息,周老师唏嘘不已,班主任没来得及问,现在听到,立马把目光转向贺慈。 她是大人,心里有数,班主任当了这么多年,不会偏听偏信。而上一次叫贺慈家长的经历实在很不愉快。她看得出来贺慈和她父亲的关系不好,而贺慈也并不是由他父亲抚养,没有感情可以说是很正常的事。 她心里怜悯贺慈,弯下腰:“你是因为他们说你爸爸,所以对他们动手?” 当然不是。 贺慈是因为被弄痛了。 “他们扯我头发,”贺慈说,“我说了,不许动我,他们不听,我就打他们。” 班主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贺慈的眼神复杂。 虽然贺慈总是不写作业,分数也不怎么样,但她挺喜欢这个孩子。贺慈打了其他同学是事实,这肯定要叫双方家长过来的。 他们所在的学校是临江市数一数二的私立名校,能把孩子塞进来,可以说是家庭背景都不错。贺慈这一下狠手,别的家长肯定有的闹。 班主任怕贺慈吃亏,于是先通知了贺慈的家长。 汤元听到班主任的话,脑子一懵:“贺慈把人打了?” 班主任:“具体的事请您到学校来谈吧,孩子也在这等你。我现在联系对方的家长,希望您能够快点到。” 这话一说,汤元哪里管的上穿衣打扮斯不斯文,富不富贵,套上白短袖黑一批,抓着钥匙去楼下开他大摩托的锁。 本来还想着开裴宜彬的红跑车去学校风光一把呢,现在看来是无缘了,学校那边挤,开车还要找地方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