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上六个人怎么可能会不受伤呢,身上没留伤才奇怪。贺慈从小到大泡药浴、吃蛊虫,受过的疼痛历历在目,她都习惯了,今天的这点上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她不觉得有什么。 就算很痛。 伤口是会愈合的。 直到汤元冷声指出她身上的伤,贺慈才发现原来自己受的伤也很重。 “欺负?这才叫欺负!”汤元青筋暴起,直接揪住面前家长的衣领。 “你还觉得你占理?我告诉你,你们家孩子的举动叫做群殴!叫校园霸凌!” 那家长被汤元拎在手上,如同一只鸡仔,瑟瑟发抖。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可是学校!” “是啊,这是学校,你们家的狗崽子就能打人,我不行?”汤元一拳揍在家长的脸上。 班主任看情况变得猝不及防,尖叫起来:“贺慈家长!你先冷静一点!” 家长一下被打出了血,汤元把他扔在地上,如同扔一袋垃圾。 其他人惊得不敢出声,汤元扫视着他们。 “我很冷静。”汤元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竟然被砸出一个洞。 办公室里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门外有一人走来,脚步声无比明晰。 “这是怎么了?”何其走进来,笑着问。 班主任:“小何,你先带贺慈的家长和贺慈去班级。”她看到汤元那个样子就怕,觉得继续把汤元放在这里肯定会发生一场斗殴。 瘦弱的贺慈一个人能打六个,强壮的汤元能打几个一目了然。 晚上还要开家长会,班主任是真怕了,出现意外,学校会把一半的责任都甩在她头上。 何其:“陈姐,不好吧,你看这是……哦!” 他的脚“不小心”踩到了还在地上没起来的家长手上。 家长惨叫一声。 何其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见您。您趴在地上做什么今天保洁阿姨还没来过呢,地上都是灰。” 他那一脚踩得够劲,家长的手红的充血。 被打家长的孩子哭起来:“你们都欺负我爸爸!” 何其揉揉他的头,看着动作温柔亲善,实则孩子觉得自己的脑袋掌握在何其的手上,都快被拧掉了。 “沙学乐,你可不要乱说话,老师怎么会欺负你爸爸,”何其笑眯眯,“老师从来不做欺负人的事情。毕竟欺负别人的人,是会遭报应的。” 沙学乐想动不敢动,想说不敢说,哭丧着一张脸待在何其的手下。 班主任知道何其和贺慈的关系,此刻也明白在事务处统计教案的何其匆匆赶来,不是因为她发的短信而来给她解围。 他是冲着贺慈来的。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何其问沙学乐,“沙小同学给老师讲一讲?” 沙学乐委委屈屈,把已经说过好几次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何其恍然大悟,哈哈笑起来。 大家看着他,一头雾水。 何其:“你们六个人都没打过贺慈?” 他又笑起来。 沙学乐的爸爸终于站了起来:“你们等着,我要告你们。” 何其鼓掌:“说得好。这种事情确实要告。” 他话锋一转:“你家孩子被欺负了,这些家长不仅不消停,还要你给个交代。欺人太盛,贺慈家长,考虑报警吗?鉴定伤情,告上去。” 他走到贺慈面前,看了看贺慈。 汤元指着贺慈的伤口,何其的面色一变。 “呵呵,”沙学乐的家长冷笑,“看看我们孩子的伤情,明白点,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 何其面色冰冷:“到底是谁先下的手,你们孩子也说得很清楚。自己不友爱同学,仗着人多欺负她,反而倒打一耙。我一开始还奇怪小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些阴人的下作手段,看到您明白了,原来是子承父业,有样学样。” 沙学乐的爸爸:“你血口喷人!” 何其根本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口中的话快速而狠厉:“明白了,是想让孩子改口供?没关系,学校教室有监控,谁先动手,查查监控就知道了。真以为贺慈没受伤?她痛的都在发抖!六个人的力气全打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坚强你们就以为她不痛,没受伤?不是每个小孩都像你们的孩子一样娇气恶心。简直是厚颜无耻!” “还要告我们,行,现在就开始吧。不过你们要明白,你们孩子的行为,叫群殴,是败类,会进少管所留档案。贺慈打伤他们,这叫正当防卫。” 何其拍拍贺慈的小脑袋:“慈宝,干得漂亮。” 贺慈:“你们不骂我吗?” 她没遵守校规。 何其:“为什么要骂你?贺慈,你被人欺负了,还手,理所当然。老师敬佩你,还要夸奖你。” 汤元:“傻的要死!下手要重要黑,他们这群兔崽子都知道朝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打你,你就直筒筒打到人脸上?下次打他们的关节!”他心里想林嘉年教的东西不管用,还是要靠自己给贺慈来几课硬的。 贺慈若有所思。 何其的话不仅仅是嘴上说说,他拿出电话先是拨给了裴宜彬。 “有认识的律师吧?贺慈被欺负了。” 裴宜彬一听贺慈被欺负了,哪里还坐得住。 裴氏本身就有法务部,里面的人个顶个能干,再不成,临江市说得上名的律师裴氏都有交情,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出律师函。走程序也快,绝对让人措手不及。 沙学乐的家长还瞧着呢,当何其在做戏。 然而等何其把第二个电话打给警察时,沙学乐的家长愣住了。 下一秒,一位女家长把何其的电话拦了下来。 “何老师,什么事不好说呢?” 她对这些事并不了解,对贺慈恶语相向也是因为儿子被打得很惨。说实话,儿子也是挑事的。她心里虚呢。 加上何其话中说的不无道理,女家长一下就慌了。 她的孩子这么好,怎么能因为贺慈而在档案上留下污笔!一时没有举动是因为还在观望。 没想到何其竟然是认真的,真的报警! 她掐掉了何其的电话。 何其:“沙先生看着很不好说话的样子,我这人内向,不怎么会说话,还是把事情交给会说话的人来办吧。” 女家长:“是我家孩子不对,可他年纪小,是被同学影响了的。小孩子哪里会有坏心眼呢,只不过想提醒一下贺慈,都是闹着玩的。” 何其盯着她,并不说话。 女家长注意到何其的目光,瞬间觉得被人侮辱了,加上何其油盐不进,她咬着牙闭上了嘴。 家长们此刻并不强势。 何其一手把他们压住,体格惊人的汤元也在,家长们更是不敢乱动。 没过一会儿,来了俩位律师。 其中一个家长和律师还认识,吃惊地问:“蒋律师,您怎么来了?” 蒋律师是他们这一行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让他来处理贺慈的事,属实是杀鸡用牛刀。而且在他看来,这件事根本用不着走法律程序。 但既然裴宜彬开口,钞能力在,叫他做什么都行。 “小裴总听说家里的孩子受了委屈,托我过来看看。” 看看?他这服西装革履带着公文包的模样可不像只是要看看而已! “裴家的孩子!?” 和蒋律师打交道的裴家当然只有一个。 认识蒋律师的家长顿时后悔不迭。这贺慈姓贺,怎么会是裴家的孩子?! 她家孩子居然打到了裴家人的头上! 蒋律师扫了他们一眼,很给面子:“是,小裴总还在天和集团开会,赶不过来,现在这孩子我负责,她的事都和我说说吧。” 家长们明白惹上大麻烦了。 天和集团、蒋律师、还有直接威胁他们的汤元。 沙学乐爸爸是家长之中最顽强不屈的:“就算你请了律师来,我也不怕!我的孩子有什么错!不过就是同学之间小打小闹而已,谁让姓贺的自己品德不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以为你们的孩子有多好?就是一白眼狼!” 汤元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 “是不是,可不由你说。大苍蝇带着小苍蝇,真恶心。”何其笑着点评。 沙学乐爸爸:“你以为你打人会没事吗?” 汤元:“行,既然有事,那就干脆打重一点,免得不能我亏了。您觉得怎么样?我可是要把沙先生你的话落实。” 沙学乐爸爸咬牙。 蒋律师:…… 这些人真的是小裴总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像黑帮。要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真要以为自己是仗势欺人那一方的了。 沙学乐爸爸指着蒋律师:“律师!他打我!” 蒋律师想笑,他是律师,而且是对方的律师,又不是警察。 何其最喜欢嘲讽人,瞬间笑出来。 接触到沙学乐爸爸时,他说了声不好意思,收住笑容。 敌人的怜悯把他衬得像一个傻子。沙学乐爸爸和他儿子一样,最看重面子,现在被人嘲讽殴打,还当着儿子和其他家长的面。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