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限制了。 商追像被斩断了手脚,能做的事急速减少。就连重新带玩家进来都变成了困难的事。 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才重塑了这个世界,迎接了何其这一波玩家。 一步一步算计着他们看到贺慈的本质,为贺慈放下戒心。 但何其他们做的太好了,即使有商追挡在前面,他们还是吸引了剧情的注意。 …… “你是说,我们会像你当初那样被系统排出?”何其问。 商追点头。 “这一场持久的日食,在你们离开后也会消失。”商追道。 汤元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他一看,是裴宜彬。 “汤元!贺慈被忽然出现的怪物抓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焦急那么狼狈。 “什么!?”汤元差点把手机握碎。 商追仿佛早就料到:“这就是剧情又启动了。呵,这套手段倒是从来都没有变过。” 但他并不担心,之前在溶洞的时候,他便留了一条红线在贺慈的身上。现在他的实力大增,红线也同样。有红线在,足够保护贺慈。 商追笑着挥手赶着玩家们:“你们快去吧,在离开前最后见她一面。” 贺慈的生活不再需要他的出现,只等他照着轨迹,接替贺慈之前的剧情,再乖乖到贺许诺面前引颈就戮。 她什么都不用知道。 那些沉重又痛苦的故事与她无关,贺慈继续她现在的人生就好。 第95章离开 在正常人眼中恐怖的恶灵在巨大的怪物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卑微。 贺慈看不见,只能通过听力来感知这个世界。 为了保护贺慈,他们成群结队的冲上去骚扰着怪物。 剩下的虫子们带着贺慈逃跑。 贺慈耳边的虫鸣减少,她似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给我回来!”贺慈叫着,脸色变得煞白,“不许离开我!” 而小虫子们难得不听话了,贺慈身边的虫鸣越来越少。 她急躁担忧,只觉得五内俱焚,眼泪从眼角滑出来。 对怪物来说,这些小虫子根本不能构成实质性的伤害,作用仅仅是恶心人罢了。它随便挥动手掌都能拍死一片。 而这样太麻烦了。 怪物张开口,吐出黄色的浓烟。 在这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中,黄色渐渐蔓延开来。 抱着怪物鳞片撕扯的恶灵们手脚开始焚烧,从怪物身上跌落,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落到地上,连灰都不剩。像极了秋日脆而干的黄叶,在入土之前已经被冷风摧残。 贺慈的掌心有如针刺。 那是她养的蛊,鬼蛊死亡消散,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贺慈张开嘴却无法呼吸,泪湿了满脸,在迅疾的风中刺骨无比。 “不许走!我不许你们走……”贺慈手脚都在颤抖,心脏好似被人不断撕扯,发出撕心裂肺的哀求。 小虫子们都没有说话。 面对同伴们的死亡消散,他们不是不害怕。 可是他们是贺慈的蛊。 每一只鬼蛊都记得自己是怎么被贺慈捡回来、喂养长大拥有实体。如果不是贺慈,他们这些灵魂早就消散了。贺慈成长的一点一滴都被他们记在心中。她从来不会指使他们去干坏事,也没有教过他们怎么害人。在贺慈身边,他们做的事仅有生活。 贺慈是他们的主人。 更是他们的朋友、恩人、小女儿。 哪怕鬼蛊们再怕,也甘愿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命去争取一点贺慈生还的机会。 贺慈越哭,眼睛越痛,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占据着贺慈心脏的那只母蛊有些不耐烦了,它上下蹿跳,让贺慈的心脏跳得极快,贺慈快承受不住,血管暴起,在雪白的皮肤上无比显眼。 “放开我,你们走……”贺慈一边痛得抽搐一边对小虫子们下命令,“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小虫子们仍旧前仆后继,为贺慈挡住后面怪物伸来的手。 怪物不耐烦极了,伸出尾巴朝着贺慈的方向甩来。 贺慈只觉得自己被重击,全身的都快成了烂泥。 被甩上天空又极速下落的失重感使她心悸。但她没有叫出来,而是紧紧咬着嘴唇,握紧手掌。 手掌上的刺痛冷酷地向她传达信息。 抱着她逃跑的那个鬼蛊也死了。 她也会摔死。 贺慈来不及多想,腰间忽然重现了一股力量,缠绕着她,把她拖起来。 红线从小小一根迅速生长,它拖着贺慈的腰,小心翼翼地比过怪物的视线。 她喘着气,四肢下垂,无神的眼睛对着白雾,宛如一具尸体。 林嘉年他们赶到,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们的心都碎了。 姜婆立刻将贺慈搂入怀中。 感受到熟悉的体温,贺慈的脑袋动了动。 她的眼泪流得更多了,哽咽地不成样,浑身都在抖。 姜婆紧紧的抱着:“没事了,我们小崽没事,阿婆和大家都来了,不怕……” 贺慈揪着姜婆的前襟:“小虫子……死了……他们都死了……” “是阿婆的错,我们来得太迟了。”姜婆心痛无比。 可以亲近信任的人一来,贺慈浑身脱了力。 林嘉年低头,抚摸着贺慈的额头。 “睡吧,慈宝,我们会去解决一切的。不要担心。”林嘉年的手指点在贺慈的眉心。 贺慈的神志开始模糊。 她仍是不肯放手:“你们不要走……” 女孩的声音是那样的微弱不可闻。她根本不想睡,可是身体已经超过了负荷。在林嘉年的咒术下,她合上了沉重的双眼。 宋佳凝强忍泪意。 她背着贺慈,躲到附近安全的建筑物中。 剩下的玩家朝着怪物的方向走过去。 …… 贺慈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中。 王朔坐在她的病床边。 “小观主,终于醒了。”他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贺慈的喉咙沙哑,她看着王朔:“王叔叔,我的家人呢?” 王朔:“……你还病着呢,眼睛怎么样?和叔叔说一说。” 贺慈:“我家人呢?” 王朔不再笑了。他沉默着,不敢对孩子说出真相。 贺慈仿佛猜到了什么,她的脸一下没了血色。 王朔连忙握住贺慈的手:“以后王叔叔就是你的家人,好吗?我会替你师父照顾你的,特殊行动部的人都可以是你的家人。” 贺慈的身体忽然注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她掀开被子,摔开王朔的手,跌跌撞撞,光着脚往病房外跑。 边跑,她边哭着喊叫。 “裴姐姐!” “师父!” “何老师!” “阿婆!宋阿姨!小泽!” “你们在哪里!” “你们不要慈宝了吗!” 王朔苦涩地在后面追逐。贺慈那么小,即使用尽全力奔跑也跑不过他。 被抓住的贺慈踢打着王朔:“你放开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何老师!我要裴姐姐!我要我的家人……”贺慈哭得无比惨烈,王朔的眼泪也出来了。 “好,好,王叔叔,带你回家,”他死死按住贺慈,“别哭了,你的身体好没好。等你养好伤,王叔叔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贺慈被王朔和他带来的人带回了病房。 知道挣扎无用的贺慈,最终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