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等! 封朔突然抬起一双灿落星辰的眼:“你的意思是,婚嫁之事后面再说?” 翻译过来不就是有戏? 姜言意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赶紧道:“这也不是答应你了的意思,咱们……可以先处处,双方脾性都有个磨合了,再考虑以后的事。” 可能是那颗松子糖的缘故,现在封朔觉得嘴里一点也不苦了。 他多精明啊,姜言意说得含蓄,他却偏要问出他想要的的那个答案:“你也是心悦本王的?” 姜言意脸皮没他厚,闹了个大红脸,气鼓鼓看着他。 怎么会不动心呢,只是对他有太多隐瞒,一直敬而远之罢了。 封朔难得心情大好,肆无忌惮大笑起来,他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你还没见过母妃,本王带你去见母妃!” 姜言意真快给他跪了,哪有他这样的,一言不合就成亲见家长,她压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姜言意死死扣住他的手,“王爷……这也太急了些,我还没答应要不要接受您的喜欢呢!” 封朔微怔,眉头又拧了起来:“你不是也心悦本王吗?” 可能是知道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凶恶,姜言意胆子也大了,她鼓起勇气道:“世间多的是痴男怨女,有时候并不是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的。能得王爷爱重,民女惶恐,民女也是敬重王爷的,但是……民女有事瞒着王爷,心中有愧。” “王爷且再给民女一点时间如何,等民女想清楚了,告知民女隐瞒您的事时,也一定给王爷您一个答复。” “这般麻烦。”封朔皱眉:“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隐瞒身份一事,本想在这时就告诉她,自己早知晓她身份了,但姜言意说了一句:“很多。” “等民女想清楚之后,都会告知王爷的。” 封朔听到“很多”二字,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他道:“你总得给本王一个期限。” 姜言意想了想道:“一个月如何?” 一个月,只要多加接触,再怎么也能摸清一个人的品性,看清他值不值得托付了。 “成,一个月就一个月!”封朔若是有根尾巴,此刻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把棋盘上的棋子全扔回棋篓里,心情极好地道:“正好本王这几日不用去军营,可以骑马带你去关外转转,草原上的戎葵你还没见过吧,开花时跟一片火海似的!” 他这一刻真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姜言意默默打断他:“王爷,您还是先好好疗养吧。” 一说到疗养,封朔就想到那碗苦得要命的药汁,瞬间变了脸色:“本王无碍。” 姜言意看着她不说话。 封朔想着反正她若不在,自己喝个药也尝不出多少苦味,便拧了拧眉道:“本王以后按时喝药便是。” 姜言意说:“天气愈冷了,您还是少见风为妙。” 封朔:“……” 封朔喝药时,俊脸上那个扭曲的表情,一直在姜言意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想了想,还是将此事告知了管家福喜,问能不能把一些味重的药材替换,改成药膳。 福喜听说之后,便找了郎中,郎中把另开了方子,用药膳药浴的法子双管齐下。 福喜把做药膳的事交给姜言意,说是府上的厨房不太方便,太皇太妃不喜欢药味,开高价请姜言意帮忙烹制。 姜言意何尝不知这是封朔的意思,她以店中繁忙为由推拒,福喜从王府护卫里调了两个过来给她当跑堂。她说自己还要管账上,福喜直接把王府管账的账房先生都借给她了。 一下子多了三个帮手,姜言意这下是彻底闲下来了,想着反正也得多了解封朔,便接下了做药膳的差事。每日还能分出更多精力去照顾自己的辣椒苗。 亏得她上辈子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逢年过节也会回乡下外婆家,帮外婆干过不少农活。虽然她没有直接学过育辣椒苗,但农忙时候家家户户育秧苗,她还是知道这些育苗的流程,作物品种不同,育苗手法却是大同小异。 辣椒苗经过炼苗之后便可分株了,当初那小小一把辣椒籽,如今都变成了数百株幼苗。 辣椒的成熟期差不多是两到三个月,等这个冬天一过,这一批辣椒就正是收成的时候。到时候自己有了更多的辣椒种子,开春之后完全可以租几亩地,再次育苗,请佃户帮自己帮自己打理,自己得闲便过去视察一番。 姜言意觉得可能不久之后,自己就要实现辣椒自由了。 因为心情好,她去拿给封朔送药膳的食盒时,嘴角也是一直上翘的。 这几天她做好药膳,都是先把食盒拿去给封朔,自己再去花房看辣椒苗,等她从花房出来,封朔那边差不多也吃完了,她再去拿食盒就行。 “玩完泥巴回来就这么高兴?” 姜言意才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最近天气干冷得厉害,封朔身上的旧伤受气候影响,这些日子下棋看书也不在院子里了。 一连给他送了好几天的药膳,姜言意大概也摸清了一点他的脾性,他真正生气的时候和他嘴欠的时候是两码事。 现在明显就是属于嘴欠的时候。 姜言意道:“您之前不也去花房那边玩泥巴。” 说的是她开店那天,他在花房帮自己给辣椒苗浇水一事。 老底被揭,封朔脸色不太好看。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屋子里燃了地龙,他身体本就强健,只是因为天一冷,旧伤就隐隐作痛出门时才不得已多加衣裳。如今在室内只着一身单衣倒也不觉着冷。 墨色的长袍领口微斜,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长发未束,只在额前用了额带勒住,比起平日里的冷厉,眼下更多了几分慵懒随意。 身前摆着棋局,他闲暇时总是自己跟自己对弈。 姜言意收捡碗筷时,就发现碗里的肉和汤都没了,一起炖汤的素菜和一些可食药材全被挑了出来。 她忍不住道:“你只吃肉的吗?” 封朔回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吃肉管饱。” 在军营里那会儿,每天只有吃足够多的肉,才不会饿得那般快。 早些年封朔没味觉,当然是选择吃最管饱的、最经饿的肉食,如今恢复了味觉……素菜是什么东西,有肉香吗? 姜言意只是单纯看不惯他挑食,反正药效已经全融进了汤里,他既然喝了汤,姜言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封朔自己跟自己下了几天棋,约莫是有些烦了,突然问姜言意:“可会下棋?” “不会。” “过来,我教你。”封朔来了兴致。 姜言意以往看小说时,里面的主角经常有下棋的戏份,姜言意一直觉得特别有逼格,眼下封朔一提,她还有了学一学的心思。 她走过去,盘腿坐在了封朔对面的蒲团上,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那个……我是真的一点也不会下。” 封朔还是那句话:“我教你。” 不知不觉,他已经很少在她跟前自称“本王”了。 姜言意拿的黑子,封朔手拿白子。 他道:“黑子先落。” 姜言意便在棋盘交叉处落下一子,封朔看着她落下的位置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也跟着落下一子,继续给姜言意讲解:“棋盘上是有气才能活的,有气的棋子是活棋,无气的棋子是死棋。” 二人落下的棋子渐渐多了,他便指给姜言意看:“你看,你在此处落子,这一片就都成为死棋了,落到这边,你这盘棋才能活。” “噢噢,谢谢。”姜言意从善如流把自己刚落下的棋子捡起来,放到了封朔说的活棋位置上。 封朔眼皮一跳:“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哪有你这样下棋的?” 姜言意眨巴眨巴眼:“我既不是君子,又不是丈夫。” 封朔默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在围棋上造诣颇高,姜言意自认没什么慧根,也学得颇快,几盘下来,她基本上已经能和封朔杀上几个回合。 “光下棋没什么意思,咱们来加个注吧?”姜言意很快就飘了。 封朔俊眉一挑:“你想下什么注?” 姜言意起身跑到他书案前,取了几张废纸过来,撕成条,一脸兴奋道:“谁输了就往谁脑门上贴纸条。” 封朔:“……幼稚。” 姜言意大放厥词:“要不再加个真心话也成,上一局我差点就能赢你了。” 封朔不说话,只轻轻呵了一声。 几局下来,姜言意简直被血虐,子都还没落几颗,这盘棋就结束了,她脑门两侧贴的纸条越来越多,得用一只手扒拉着才不至于挡住视线。 封朔始终气定神闲,只在每一局姜言意输的时,喝着茶慢悠悠问出他的问题: “你喜欢本王吗?” “喜欢本王什么?” “何时喜欢上本王的?” …… 这些问题他不觉着羞耻,但姜言意脑袋已经快垂到地面上去了。 她为什么要作死跟他比围棋? 姜言意一把扯下自己脑门上的纸条,愤愤道:“围棋我初学,肯定比不过你,咱们来下五子棋!我一定赢你!” 封朔蹙眉:“五子棋?没听过。” 姜言意已经看到了翻身的曙光,五子棋她从小学下到高中,几乎就没输过,没道理赢不回来。 她笑得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很简单的,一学就会,虽然我下五子棋很厉害,但前期我也会让着你的。” 封朔单手撑着下颚,目光落在姜言意嫣红的唇上,眸色幽深了起来:“不必让我,不过这注可以重新下。” 第50章(捉虫)那个笑怎么看怎…… 姜言意正在把棋盘上的黑子捡回自己的棋篓子里,随口问了句:“改成什么注?” 一抬头望进封朔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红着脸道:“咱们说好了的,在我没答应你之前,你不可以占我便宜!” 有风从半敞的轩窗吹进来,封朔掩唇浅咳嗽几声,问她:“本王何时占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