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蘅芜苑。
院内四面群绕各式石块,其上遍布苍翠的奇草仙藤,或有牵藤,或有引蔓,或垂山颠,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摇,或如金绳盘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香气馥,非花香之可比。
屋内阔朗,珠帘悬挂,熏烟袅袅,细香袭人,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
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粉黄色的纱帐,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
宝钗身着蓝衫和杏黄裙,眉眼如画,胭脂淡淡明宏地匀在脸上,更显明艳动人。
此刻,少女手中捧着精美的古董,领着莺儿几人布置新房,明媚的玉容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之色。
莺儿将手中的挂画挂在墙壁上,忽而问道:“姑娘,已经摆的够多了,咱们还要摆吗?”
作为贴身的丫鬟,莺儿自是明白姑娘的性情,以往姑娘不喜装华,屋内摆设素净,一色玩器全无,冷的与雪洞一般,而眼下却是.繁花锦簇。
宝钗闻言不置可否,应道:“姐夫不喜素净,带来的那些器物该摆的便摆,左右放着也是蒙尘。”
女子以夫为天,她可是记得姐夫曾与她说过此类的话儿,既然进了王府,那一切的喜好都要随着姐夫才是,不光是屋内陈设,便是穿着打扮也要随大流,如若不然,她岂会抹那些花儿、粉儿的。
当然,还是要心里有数,不可过犹不及,这一点,她看的很清楚,故而所摆放的器物大抵都是些雅致的物件,抹的脂粉也都是淡妆。
莺儿闻言不置可否,俏丽的玉容上布着笑意,轻声道:“王爷晓得姑娘如此用心,定然会高兴的。”
宝钗听出了莺儿的戏谑之意,檀唇微微上扬,也不作答,转而叮嘱道:“如今咱们在王府,规矩繁杂,以后你办事仔细些,莫要犯了规矩。”
王府这等鼎盛之家,其规矩自不必多言,莺儿性情活泼,唯恐这丫头犯了什么忌讳,且不说她此刻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怕是难以保全她,便是奴仆犯错,她也要受到牵连。
莺儿闻言轻点颔首,然而心里却是甚不在意,毕竟王爷性情宽和,私下里与自家姑娘多有亲近,王妃又是姑娘的姨表姐,管事的三姑娘与自家姑娘交好,仔细算来,后宅之中,那都是自个的人儿,能有什么避讳的。
有这么多PUFF加成,仆凭主贵,骄横之心难免升起,简而言之,就是心儿有些飘了。
倒不是说可以在王府内做大,而是觉得自家姑娘有些过于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