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1)

陆婉吟换了只手托腮,她问宝珠,“送的什么?”
  “桃花糕。”
  “哦。”
  陆婉吟捻起一块桃花糕,双眸轻动。
  “宝珠,你去问问梁公子,是否有兴趣做先生。”
  “啊?”宝珠奇怪道:“小姐,梁公子那学识……整个京师都知道,小郎君都比他要学的好吧?”
  “嗯。”陆婉吟捏着桃花糕点头,“我知道。”
  “那您还……”
  “喏。”陆婉吟突然将自己面前的一只茶碗递给宝珠。
  宝珠摆手,“多谢小姐,我不渴。”
  “不是给你喝的。”陆婉吟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用指腹擦了一层薄薄的口脂上去,然后递给宝珠。
  “跟梁公子说,多谢他的桃花糕,这是我送他的茶。还有,你问问梁公子,愿不愿意给我家的小郎君做先生。”
  .
  梁定安很高兴,他送了这么多日的糕点,陆婉吟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今日却突然回给了他一碗茶,还让他给陆白玉做先生。
  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娘子终于肯原谅他了!
  梁定安高兴了一阵,又开始愁。
  做先生?他哪里会啊!不过论起学识,当然要属他的好兄弟了。他可以一边跟长情学,一边去教那位小郎君。
  才十四岁的孩子,学识定然不怎么样,他糊弄糊弄就成了。
  梁定安立刻往卫国公府去。
  .
  扶苏坐在书房里,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梁定安。
  梁定安笑意盈盈,嘴角一抹嫣红,尤其显眼。
  扶苏又问了一遍,“你从哪里来?”
  梁定安道:“兴宁伯爵府啊,我都说了三遍了。长情啊,陆五小姐说想让我做她家弟弟的先生。我想着,我这学识有点浅,想找你临时抱抱佛脚。”
  扶苏垂下眼帘,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神色淡漠至极。
  书房内陡然寂静下来,男人眼睑处阴暗一片,黑眸犹如凝结的寒潭。
  梁定安突然觉得周身很凉,刺骨的阴冷,他下意识伸手扯了扯外袍。
  “可以。”那边男人突然开口。
  “真的吗?”梁定安眼前一亮。
  “嗯。”扶苏点头,“你去隔壁等我。”
  “好。”梁定安没多想为什么要去隔壁等,明明这里就是书房。他直接奔去了隔壁。
  扶苏起身,走出书房,招来青路,道:“去把隔壁屋子锁了。”
  “哦。”青路把屋子锁了,回来后问,“公子,梁公子还在里面呢?”
  扶苏冷眼看他,意思就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锁。
  青路:……
  “我问你,今日梁定安只去了兴宁伯爵府。”
  青路点头,“嗯,咱们的暗桩一直盯着呢。”
  扶苏的面色瞬时沉暗。
  “去告诉定远侯夫人,她家公子在我这里,刚刚从兴宁伯爵府回来。让她多带些人过来,看是要关半年,还是一年。”顿了顿,扶苏又取出一瓶药递给青路,“先迷晕了再说。”
  青路:……
  第58章登徒子子
  晚秋的天越发寒凉刺骨,风可刮肤。
  陆婉吟在陆白玉的书房内烧了炭盆,又挂上了厚毡,封了靠书桌处漏风的窗户,备好手炉、热茶、糕点。
  “阿姐,我真的要跟梁公子学吗?”陆白玉坐在书桌后,面前摆置着新买的笔墨纸砚,都是上等货色。
  “嗯。”陆婉吟不在意地点头,又摸到软垫上有用旧的磨边,赶紧抬手把宝珠唤进来,“宝珠,去换个新的垫子来。”
  刚刚把青瓷大花瓶搬出去的宝珠赶紧又奔波着去换垫子。
  陆婉吟走到花架边,看着上面蔫了吧唧的那朵兰花,赶紧让人给搬出去。
  陆白玉坐在那里任由陆婉吟折腾他的小书房,
  “阿姐,你在做什么呀?”
  “门面,懂不懂?”陆婉吟转头看一眼陆白玉,见他一副懵懂之相,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小姐,小姐,来了。”宝珠打了帘子进来,神色兴奋。
  陆婉吟赶紧在陆白玉的书房内转了一圈,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没有,很好。
  简洁而不失优雅,文艺而不失活泼。
  书房的帘子被人打了起来,陆婉吟半遮半掩的往书房内的素绢屏风后去。
  有人撩袍,跨过门槛而入。来人穿了件墨青色长袍,束玉冠,着黑靴,手中一柄最简单不过的白玉扇,身姿挺拔,眉目清冷。
  陆白玉早已从书桌后起身,恭恭敬敬的等在那里,一眼看到进门的扶苏,当时就呆了。
  “嗯?”陆白玉呆呆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扶苏身后的帘子落下,遮挡住半片秋光。
  “原来做你先生的那位公子身体不适,我暂代几日。”扶苏神色淡漠的上前,将手里的白玉扇放到书桌上。
  “好,好看的扶,扶苏公子……”交际小废柴陆白玉继续呆呆的。
  陆婉吟躲在素绢屏风扶额,从书房后头的小门绕出去,然后让宝珠去取了茶来,再亲自捧着漆盘敲响了书房的门。
  “梁公子,听说你来了,我来给你送茶。”陆婉吟娇俏的声音穿过厚毡而来,她伸出纤纤素手拨开帘子,看到正站在书桌边的扶苏,露出一脸愕然之相,“怎么不是梁公子?”
  动作夸张,语气极不自然,仿佛唱大戏一般婉转上下,非常做作。
  扶苏就看着她作,直看到陆婉吟脸上的惊愕表情都快摆不下去,面颊都要抽抽了,男人才缓慢收回视线,虚模假样的将刚才跟陆白玉说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哎呀,那梁公子病的重不重呀?吃药了吗?”陆婉吟美目盈盈,一脸担忧,一副恨不能立刻飞过去看看他的样子。
  扶苏用眼尾瞥她,淡淡道:“人就一口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陆婉吟:……有这么咒骂兄弟的吗?
  “居然如此严重吗?”陆婉吟继续矫揉造作,恨不能挤出两滴眼泪来。
  “嗯,暂时死不了。”说到这里,扶苏一顿,轻勾唇角,“你若是想要去看他,不如先问问侯夫人让不让你进去。”
  陆婉吟也跟着假笑,“原来是被侯夫人绊住了呀。”陆婉吟将手中的漆盘置到书桌上,她站得离扶苏不远不近,从扶苏的角度能看到她垂落下来的纤细脖颈,“不是生病那就好了。”
  听到此话,男人双眸一沉,面色也阴郁几分。
  “我们要开始读书了,茶盘放到那边去。”
  扶苏用手中的玉扇敲了敲那个红漆木的茶盘。
  陆婉吟喉咙一噎,咽着气,把茶盘挪了位置。
  这人什么毛病,阴晴不定的。
  .
  扶苏来兴宁伯爵府的事自然瞒不住。
  主院内,陆荨恬正伏在周氏身边说话。
  “母亲,你知道吗?陆婉吟居然把扶苏请来当陆白玉的先生了。”
  “什么?”周氏因着庞妈妈去了后诸事不顺,这几天里头脑昏沉,也是在床榻之上躺了好几天。昨晚堪堪睡上一个好觉,就听到陆荨恬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
  “母亲,若是那陆婉吟真的嫁给扶苏公子了,女儿要怎么办啊?”
  她去哪里再找一个扶苏公子来嫁?她要嫁给谁才能把陆婉吟比下去?她一个庶出的贱种,怎么能嫁的比她好,过的比她幸福?
  她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氏看着陆荨恬越发扭曲的甜美面容,赶紧安慰她道:“别急,别急,你让娘想想法子。”
  “母亲,等你想到法子,那边都生米煮成熟饭了!”陆荨恬急得不行,“那小贱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啊!”
  周氏也急,“那你说怎么办?谁能想到那小贱蹄子这么有本事,连卫国公府都能勾搭上。”
  “娘,你还记得父亲临死前给陆婉吟订下的婚事吗?”陆荨恬突然提到这件事。
  周氏道:“你爹都去了,这事本就没有定下来,如今更不能成了。况且现在是服丧期间,惹人诟病。”
  “那母亲你就眼睁睁看着陆婉吟攀上扶苏?然后她那弟弟再将咱们的爵位拿走?母亲,到时候这兴宁伯爵府哪里还有咱们的落脚之地。”陆荨恬小小年纪,却比周氏想的长远。
  从前的周氏多听庞妈妈的话,如今庞妈妈去了,她下意识就开始听陆荨恬的话。
  “那你说怎么办?”
  “要我说,一个妾罢了,说是父亲遗言,直接让黎府来咱们这处接人,此事就了了。”
  周氏面露犹疑,“我最近可是听说那位黎府的公子不大好,好像是生了什么病症……”
  “说不定陆婉吟那小贱人过去了,他就好了啊。”陆荨恬摊手,“到时候还要来感谢咱们呢。”
  “若是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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