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咳了声,道:“镇北将军有何看法?”
站在最前排的陆随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对这一点名毫无反应。
纠察御史皱起眉,手上的狼毫马上要落在他那厚厚的纠察本上。
并排的武官手肘碰了碰他,小声提醒:“陛下问你呢。”
一只蚂蚁沿着烛台往上爬,一滴烛泪滴落,把蚂蚁打了个措手不及,聚精会神地看蚂蚁的陆随终于回过神来,还颇大声地问了句:“他说什么?”
纠察御史大声咳了下,抬手狠狠给他记上一笔。
“哦!”陆随想起来了,“有传言北狄王病危,北狄二皇子与四皇子正争夺王位,派兵骚扰边陲借此立功。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惧,臣正好有另一事要奏。”
陆随呈上一封信,道:“我方密探来报,北狄四皇子扎亚台与乌拉汗国近来交往甚密,臣以为他们最近会有些小动作。”
此言一出,底下立刻有人嗤笑,“北狄与乌拉汗是世仇,陆将军怕不是忘了上一任北狄王是怎么死的了?”
不知是谁回道:“是被现在的乌拉汗王砍了头吧?”
北狄与乌拉汗交恶已近百年,近十数年更是互相残杀屠戮边境百姓,说句世仇也不为过。
李锡把密信放到一旁,抬手终止了议论,显然他对此事兴致不高,问道:“对于起义军平叛,陆爱卿可有良策?”
陆随没想到他会询问起这个来,直截了当回道:“臣对起义军了解甚少,不敢妄言。”
“陆将军,且慢。”
又一场早朝结束,讨论了半日也没个决论,陆随停住了脚步,是方才站在他身旁的贾益都尉叫住了他。
“方才多谢贾都尉提醒。”陆随在长安相熟的官员不多,贾益算是少有的其中一个。
“陆将军也觉得起义军棘手,怕惹祸上身?”
“何处此言?”
“那将军为何走神?”
陆随道:“这几日朝堂上少了一人,觉得有些无聊罢了。”
贾益心直口快:“将军说的是楚寺卿?”
陆随怀念道:“少了个巧舌如簧的楚寺卿,吵架也吵不过瘾啊。”
皇上在兖州遇刺已经是人尽皆知,贾益虽未能亲眼目睹当日的凶险,也曾听随军的侍卫八卦,说楚荆被挟持之时,陆随丝毫不顾顾忌他的性命,一箭险些射穿楚荆心脏,故意见死不救。
那楚荆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被李锂推下悬崖之时,连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扯着陆随的衣袖把人一并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