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这是什么话,小邹犯了事,我能帮自然是要帮的。”程子昂见着面前谢父如此上道的模样,心里舒畅,看来谢氏倒是不需要怎么担心了。 不过,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只是,谢叔,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和林氏对上,很难讨到什么好处。不过,我保证小邹在里面的生活和外面生活没有差别。并且,再给谢氏两个项目。这样,谢叔能安心了吧?” 程子昂的话里恩威并施,烟灰色眸子里冰凉一片,明晃晃的全是危险。 谢父心里一滞,程子昂这是准备抽身不管了吗?拿他儿子去挡住大众的视野,他自己就可以爽快抽身?! 嘴里泛着苦涩,谢父哑了声音:“程公子若能保住我儿子的命,我便放心了。” 程子昂忽的笑开,语气微暖了些,但依然如乍暖还寒时候,将化未化的湖面,带着些料峭的碎冰:“我就知道谢叔是个聪明人,只是阿姨那边,还需要谢叔去好好安抚一下。我可不想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谢父点点头,掩饰了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眼眸,程子昂倒是利落抽身,只是他的儿子要在牢里呆多久才能出来呢?!他儿子的一生因为这件事就全毁了! 暗哑的声音,像是白纸的撕裂声:“程公子放心,阿姨那边我会处理的,只是希望程公子不要食言,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程子昂眼眸一凛,这个姓谢的是在威胁他吗?!烟灰色眼瞳微微一缩,言语变得生硬:“谢叔放心,保一个人的命,我还是能做到的!” 谢父也不想和他再多言语,丢下一句敷衍话便转过椅子去:“程公子做到就好,那么,程公子请回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程子昂还从未在谢氏吃到过闭门羹,这次倒是第一次,不过他也不生气,只是淡然起身,理理衣袖和微皱的衣角,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临到门口,还不忘留下句:“谢叔可别因为这件事昏了头,现在谢氏可都靠着谢叔一个人呢。” 这小崽子居然拿谢氏威胁他!谢父呼吸一急,几乎要背过气去。 夭寿了!他当初就不应该跟着程氏,程子昂这个狗东西简直就不是人!程总也是瞎了眼,怎么生了个这么个鬼玩意儿?! 缓了半天,谢父才收拾了东西往家走,他该怎么给老婆交代,那个小崽子把儿子给搭进去了?! 在门口站定,谢父沉默了半天,都没把门打开,眼看着天边的夕阳逐渐落到地平线以下,谢父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了好几支。 “咳咳”谢父一口烟卡在喉咙,火辣辣地有些呛人。 仿佛又回到最初学抽烟的时候,两只手指夹着烟微微颤抖。 一口气下去,烟就咽下咽喉,却不顺畅,卡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呛人。 “咔哒”背后的铁门忽的打开,穿着家居服的妇女泪眼汪汪的看他一眼,一句话不说,只是开了门就转身走。 谢父缓慢起身,身上每根骨头都在嘎吱嘎吱响,仿佛是在抗议他在冰凉的地上坐了半下午的时间。 “孩子他妈,我……”谢父深呼吸了一口,才敢开口。 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母截走话头:“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也别说了,先吃饭。” 谢父心头的大石头更沉重了,他能想到她有多生气,有多愤怒,可是她半点没有表现出来,这样一反平常的安静沉默,让他心底更没有数。 饭吃到一半,谢母忽的放下筷子,“吃完了吗?” 谢父忙不慌的放下筷子,他根本就没胃口吃饭,只是吃了几夹子的菜。“吃完了。” “吃完了,那我就好好问问你是怎么想的……”谢母最终还是说到这个话题,双手平撑在饭桌上,一向欢乐的她也换上了严肃的面孔。 谢父下意识的又想拿出包里的烟,但是在谢母的冰凉的视线里,他的手僵住半晌,还是没敢把烟拿出来。 深深叹了口气,“你问吧。” 谢母认真道:“程子昂是不是已经来找过你了?” “嗯。”谢父点点头。 “他怎么说,会救我们儿子吗?”谢母抱着微小的希望问着。 “那个小崽子想让我们儿子去顶罪……”谢父的语气微弱,几乎要在下一秒消失在空中。 “什么?!”谢母叉着腰就想站起来跳脚,“我早说那个程子昂不是个好东西,让你别让儿子跟着他,你偏不信,现在倒好,把儿子搭进去了吧!” 谢父皱了眉头,心里是满满的后悔,他怎么会想到程子昂那个小崽子敢对林氏千金下手?! 当初想着他可是林氏看上的人,怎么会出什么大事,就算出了大事也有林氏罩着,总不会出什么差错。 可谁会想到这个小崽子会对林氏千金下手?!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谢母还在囔囔,谢父有些不耐,他也后悔,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我们应该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把儿子救出来,这人若是一进去,得多久才能出来啊?更何况还有林氏的加压,儿子若是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谢父沉了声气,怒意上头,他也顾不得许多。 “什……什么?儿子进去可能会死吗?!”谢母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一张脸上满是惊讶。 谢父有些无力地双手撑在桌上,“林总对他女儿有多宝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们儿子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能不记恨吗?!” 谢母整个人瘫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有些六神无主:“他爸,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儿子,儿子可不能平白背了这个罪名啊?!” “程子昂今天来找我,还给了谢氏两个项目,目的就是要封我们的嘴。现在我们是不说,就对上林氏;说了,就惹怒了程氏。进退两难。”谢父一口气说完现状,随即深深的叹了气。 谢母听此,软了手脚,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嘴里只是无意识的念叨着:“不可能,我一定要把儿子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