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入v第二弹~ 见秋羽一掏掏出个大腿骨,魏宁和头皮也炸了下。随后两人围绕这根骨头面面相觑,还是魏宁和先开口:“秋羽啊,看不出来啊,你还有收藏骨头的癖好?” 秋羽咬牙:“你看清楚,这块骨头六尺九寸,大腿骨八处兽牙齿印,小腿骨脚踝处有咬断痕迹,分明与我们不久前亲自挖坑埋下的一模一样。” 魏宁和叹为观止:“你观察得挺仔细。” 秋羽脸色又臭了,“这是阵师的入门基础,你个乡巴佬我不与你说话!” “咱们基础不一样。”魏宁和继续盯骨头。 所以,这根腿骨是怎么避开她和秋羽的注意,偷偷跑入储物袋里的? 要么邪祟附身了,要么腿骨成精了。 秋羽显然想到这种可能,头顶的白鹤毛炸了一炸,劈手一沓驱邪符:“何方妖孽,速速现身,否则本道饶不了你!” “你这样会吓到它的。”魏宁和阻止秋羽,俯首对骨头柔声道:“骨头,你倒大霉了知道么。这里吃食快用完了,等过两天食物告罄,没东西吃我们会考虑啃骨头,喝骨头汤。” 秋羽:“………” 合着您这样就不凶残?! 被两人包围的腿骨,安静片刻,突然直立而起,疯狂撞向阵法边缘,撞一次,磕一次,换个方位再撞一次,再磕一次。砰砰砰,腿骨的遭遇证明,姜宗主师徒俩的阵法,真的名副其实,逃不出去。 魏宁和忍俊不禁:“这只骨头精蛮可爱的。秋羽,拎它回来,撞来撞去也是很辛苦的。” 于是腿精被拎了回来。 嘎吱嘎吱……那雪白腿骨原地转了转,约摸感应到了两人的实力,大腿骨咔嚓一下,朝秋羽弯折,咯吱咯吱,响了两下。 秋羽皱眉:“看不懂,会写字么,写与我看。” 魏宁和:“它在弯腰向你求饶,求你放过它,让它走吧。呵,这腿精倒会挑人,挑了个厉害的大腿抱,这年头不好混,骨头也都势利了。” 腿骨顿住片刻,激动地咯吱咯吱响了两声。 魏宁和乐不可支,蹲下身来:“行吧,你不势利。我问你一个问题,是坑挖得太浅,还是土质疏松你不喜欢,不好好待在地下,非跟着我们跑出来干嘛。” 腿骨:“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魏宁和:“别别别,你的喜欢我们消受不起。你有没有想过,万今儿个你跟随的是两个凡人,天生胆子小,被你这一吓可要变成鬼喽。” “嘎吱嘎吱,嘎吱吱吱……” “你说你懂点音律,能陪我们解闷儿?那也行……” 秋羽看的一愣一愣,阻拦魏宁和与这腿精谈天说地,问道:“你听得懂这骨头说话?” 魏宁和:“略懂一点儿。你拿点吃的出来,我真的很饿。” 秋羽翻找半天,从艰难地从储物袋里找出一袋凡人能吃的灵果。问:“你跟谁学的。” 魏宁和诡异地笑了笑:“自学成才。你可要学习?” 秋羽摇头,肃然道:“不必,我等仙门修士不与邪魔为伍。”说罢他起身拎起骨头,“终究是异类,以防万一还是丢了吧。况且这骨头待着身边委实不雅,搞得我们像魔修。” 骨头嘎吱嘎吱,又是蹦又是跳,都逃不出秋羽手掌心。只得向魏宁和求救,魏宁和眯眼笑笑,捻起一颗灵果放入口中,置若罔闻。 秋羽将腿骨丢出去以后,回到阵石边,盘膝而坐。 魏宁和轻咬灵果,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酸,真的太酸了。这花孔雀是不是故意的! 为裹腹计,勉强吃了一颗,酸得眉头小脸揪巴。这辈子可再别吃灵果了。 此时此刻,魏宁和万分怀念苏隽,有他在,哪能沦落到啃灵果的地步?惨! 灵果搁置一旁,魏宁和开口道:“还有其他吃食?” 秋羽摸向储物袋,摸着摸着又变了脸色,手上猛然用力,一条白惨惨的腿骨被狠狠摔在地上。 魏宁和眨眨眼,摸着头发捋了捋:“吆,还是那根腿精,你跟它产生情谊了,不舍得丢?” 秋羽不可置信:“分明已经扔出去,它不可能……罢了,再去扔一回。我绝不与邪祟为伍。” 魏宁和幽幽道:“恐怕它赖上你了。” 秋羽脸色急变,取出护掌套戴上,拎起大腿走出去急奔而出。再次回来,扒拉开储物袋一瞧,那根雪白腿骨还在袋子里。 再迟钝也该回过神来了:“困阵不会出问题,这骨头邪了门。” “可能修补阵法时哪个地方弄错了。”魏宁和眯起眼睛:“也可能人家腿精本领高强。” 魏宁和:“既然丢不掉,那就留下呗。” 一番折腾,两人勉强留下这根腿精。秋羽本打算将腿骨放在自己身边,万一有危险,魏宁和那小身板也指望不了,只能自己应对。谁知白骨精转而投向魏宁和怀抱,死活赖着不肯走了。 秋羽脸色又不好看:“你个破烂骨头还敢挑剔,由得着你挑剔?” 魏宁和:“可能它觉得跟你无法沟通。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牛弹琴!” 秋羽气急败坏,布了个小型困阵,将白骨精丢进去,“哼,有本事你再出来试试。” 腿骨在小困阵中蹦来跳去,这下真出不来了。 过了两个时辰,魏宁和有些困倦,嘱托秋羽:“我先睡了,你守好夜。” 秋羽嘟囔:“凡人就是麻烦。” 夜深人静,魏宁和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呜咽声。她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秋羽已经睡着了。 魏宁和黑了脸,就说花孔雀不靠谱了,让他守个夜,居然睡得死沉死沉。 站起身,猛然发觉不对劲。 魏宁和刷地转头去看小困阵,小困阵里哪里还有腿精的影子,这小精怪跑得没影了! 阵中风声乍起,呜呜咽咽的鬼哭声四面八方,越来越响,越来越厉。 “娘,阿娘……” 魏宁和坐在阵石上,眼前一阵恍惚,就看到三月春红柳绿的郊外,一个十二三岁少年朝她跑来,身形修长,容貌、穿戴无一不精致,跑动间气力充沛,却无灵气波动。 俊美高大的男人哈哈大笑,口吻骄傲宠溺:“我儿习武资质非凡,将来必成大器。尧儿,试试能劈开那块石头不。” 他身旁看起来温婉端庄的女子踹男人一脚,骂道:“揠苗助长!老娘的儿子成不成器,谁敢欺负!” 男人委屈:“芊芊,我都是为了尧儿好……” “好个屁!”叫芊芊的女子并不领情,凶神恶煞地怼回去。然而面对儿子,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累不累,渴不渴,尧儿咱要不回家去。阿娘炖了你最爱的鸽子汤!” 美满的一家三口,令人羡慕。 魏宁和垂下眼睑,不知怎的眼前浮现出魏梧州的模样,喉咙有些酸涩,看看人家的爹,再想想自家爹,活着天天挤兑她,一度让她以为自己是大水冲来的。 算了,那老东西,想他做什么。 正待魏宁和收拢悲伤,眼前画面云雾散去,凝成一副新模样。 方才那少年已褪去华裳,穿一身粗陋布衣,飞身跳入一堵高大楼墙。单看绿瓦红墙,便知此处富贵非凡。 可魏宁和却感觉到一股深切悲哀,此刻她仿佛附身在少年心里:进自己的家,却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爹……算了,哪还有什么爹,他没有爹! 少年几下纵跃,到一处把守森严的破旧屋子。小心翼翼钻入屋内,与屋中转过身来的女子撞个正着。 魏宁和皱眉:“芊芊?” 第一眼所见的外柔内刚女土匪芊芊,此刻荆钗布裙,颧骨拱起,瘦削得吓人。 芊芊眼眶刹那红了,却立即回过神,低声怒喝道:“都让你走了,还回来干什么,送死吗?!” 少年:“阿娘,我来带你走。” 芊芊低吼:“走个屁……听话,赶紧走,不用管阿娘。等她来了,就走不了了!” “吆吆吆,母子情深催人泪下。”随着一声柔腔戏谑,门被破开,摇曳进来一粉纱覆面的女人。女子视线扫过少年,落到芊芊身上,狭长眼睛里闪过一抹妒忌。 随后进来个高大俊美男人,走到粉纱女子身边,宠溺地揽住她。他目光凌厉地扫过室内,飞快略过芊芊与少年,从头到尾,没多给曾经恩爱的妻子与心爱儿子一个眼神,似乎在看两个陌生人。 粉纱女子盯着芊芊,果不其然捕捉到她脸上的痛楚,粉纱下的嘴唇快意勾起,吐气如兰:“夫君,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么?” 男人神色微有些呆滞,拔剑出鞘,步履僵硬地靠近母子俩:“记得,杀了他们。”只是,他狠狠摇摇头,手剧烈颤抖,不知怎的就下不了手。 少年心中警钟大作,“阿娘快走!” 芊芊挺身挡在少年身前,“给我走!” 来不及了,粉纱女子袖中飞丝,一瞬间缠绕住芊芊脖子上,轻轻一拉。 芊芊愣了愣,转过头,满眼悲哀,嘴巴动了动,顷刻间脖子出现一道血丝,头身分家。 “阿娘!!!”少年满脸都是血,人快疯了,“阿娘阿娘!” 男人也像是反应过来,口吐鲜血,似乎挣脱了眸子某种控制,悲痛欲绝走向芊芊尸身,还没靠近,少年弯腰抱起芊芊头颅,翻个窗趁夜色飞快逃跑。 魏宁和心下大惊:方才她看的可清楚,粉纱女子来历不凡,十有八九是仙门中人。可一个仙子,跑到凡间给人做妾,又屠戮原配想杀嫡子,未免……心狠手辣。 滥杀无辜之人,罪不容赦! 魏宁和深吸口气,捶捶心口,大半夜看这么个东西,气得肺疼。掐一个响指,眼前景象灰飞烟灭。 呜咽声散去,悠悠吹埙声响起,如泣如诉。 困阵里的一棵老树上,坐着一个吹埙蒙面鬼,全身裹在黑袍中。只露出握埙的手,手指修长,苍白到透明。 只看那背影,魏宁和便知,那是幻境里的尧儿。 “你想做何。” 树上传来稚嫩的少年声,饱含苍凉:“去你所见,吾即是那幻象中少年,家中父亲宠妾灭妻,那小妾夺去我父尚不满足,又杀我阿娘,还要杀我。手无寸铁的孩子逃入天虞岭,葬身虎狼之腹……” 魏宁和:“你全部尸身,只剩一根腿骨?” “还有其他,不过都被嚼碎,无法拼凑。这根腿骨还算完整。” 可怜。 “那你出来意欲何为,夺舍?还是吃人?” “……呃,没这么凶残,只是想找个人陪吾说说话。被封印在此不知多少年,太寂寞了。你能明白这种孤寂么,夜夜撕扯着心……能不能请你,陪吾一会儿。” 尧儿缓缓转回头,面容僵硬,肤色苍白如雪,睁着一对煞红煞红眼珠。 半身红衣! 邪煞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