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掌门,大事不好了!” 清晨一道刺耳的声音穿破寂静的书院,打破了所有人正在做的美梦。 那人也是顾不得什么礼仪,而今大兵压境,等待片刻都可决定生死,他闯入伏念的房间之中,伏念正是在更衣,却见此人慌里慌张,斥责道:“放肆,难道我平生就这么教你的吗?进他人房间要敲门,遇事要淡定,如你这般没规没矩,跟拓跋毅这厮又有何异。” “掌门,实非弟子鲁莽,秦军已是将小圣贤庄包围,将要下令屠戮整个书院。” “什么!!” 伏念只觉一道霹雳劈在自己心头,轰然的炸裂开来,吓的他整个人都是脸色惨白,他慌忙地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说好的遇事淡定,可观他现在模样,慌张无措,哪还有一派掌门的威严,嫣然是个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 “秦兵已然压境,此刻已是将书院包围,学生那里会看错?” “怎会如此之快?” 伏念彻底的慌了,前两天还没有动静,怎么转眼之间已的将要下令屠戮书院呢?他还没有想出办法呢? 很快,秦兵包围书院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间,整个书院所有人都陷入了慌乱当中。 这些儒生们,读得圣贤书,不知沙场壮烈,如秦军数万人的阵仗,饶是个普通人见了亦都心中胆怵。 短短不到一刻钟,书院里面的所有人老师和学生们都聚集在广场之上,身为掌门的伏念自然不可缺席。 此刻,书院里面的所有学生目光颤巍地看向书院的大门,秦兵只是下达了斩杀令,还没有下达攻山令,这是他们最后的生命时刻。 当死亡遥遥无期的时候,会觉得死亡不过如此,大不了两眼一闭,仅此而已,可当看到死亡近在眼前,那种无穷的恐惧感弥漫着整个空间,心中害怕的欲望被无限放大。 “我……我还不想死……救命啊。” “我也不想死,谁能救救我?” “我只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自杀的,天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如此待我?” …… 广场之上,无数儒生们发出了悲切的哀嚎声音,正如他们所言,他们有什么错,尽管迂腐,却不至死,他们也都是来读书的学生,而今要面临被杀的结局,他们找谁招惹了。 “师兄,秦军压境,将下令攻山,这些学生们都是无辜的,唯一之计便只有求助拓跋毅,您还在犹豫什么?” 一向淡然不问及琐事的颜路也是露出了紧张的情绪。 “就算书院被灭,我也绝不会向他求情的,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伏念冷哼道。 “师兄,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放下这脸面?学生们是无辜的,而今却陪着我等赴死,您于心何忍啊。”颜路说道。 他不怕死,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也一起跟着死,身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乃为本职,保护他们的安全乃为天职,却如今,伏念碍于脸色,始终不肯放下高高在上的尊架,实在迂腐至极。 “小圣贤庄屹立于齐鲁百年之久,难道陛下真要愿冒天下良士的口诛笔伐也要屠戮书院吗?” 颜路无奈的摇头说道:“师兄啊,你真以为咱们这位陛下会在乎天下人的评价吗?七国战争打了两百多年,而他却用了十年光阴一统天下,可绝非是在乎天下人眼光的君主啊。” “一位雄得霸主,若是在乎颜面,又何以得到天下?” 不得不说,颜路三言两语便是道出了始皇帝的本质,身为千古一帝,嬴政要真的顾忌所有人的评价,他就不会取得天下。 真正的雄心霸主,乃是有着杀伐决断之心,不会被任何事情动摇。 见伏念无动于衷,颜路气的跺脚,说道:“既然师兄不去求情,那便由师弟代劳,书院绝不会被毁,一旦毁了,天下将会再次陷入无尽的战乱当中。” 颜路看似不怎么说话,可天下大势的局面,他比任何人都的看清楚,这一点,即便是张子房亦是自叹不如。 他明白,儒家只是开始,小圣贤庄被毁灭,亦将是百家发难的起源,因此,这个先例绝不会被打破。 说罢,颜路气的甩动着衣袖,便是去找拓跋毅。 …… 未名湖畔,风依旧吹着,水依旧流淌,树上的鸟儿依旧喳喳叫个不停,清晨时分,蒙毅则一反常态,于柳树下,坐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盘膝而坐,身旁有着茶壶,壶里面刚沏的好茶。 尽管秦兵压境,他却是一人品茶赏景,日子过的好生自在,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意思。 颜路匆忙而来,但见蒙毅正是逍遥自在,心态何其淡然。 “如今大兵压境,你却在偷闲饮茶,当真是好雅致啊。” 颜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至蒙毅耳中。 蒙毅仅的侧身往了过去,露出了淡然的微笑,道:“二师叔不也一样,您不在广场呆着,却跑到湖边看我喝茶,这份心性亦非常人所能比之。” “你啊,少来挖苦我,难道我来何事,你会不知道?”颜路反问道。 蒙毅怂了耸肩,道:“学生愚钝,着实不知您来此何事。” “你若是愚钝,只怕天下少有几人是聪明人。” 颜路可是知道蒙毅的本事,能将书院馆中的书籍都背下来,他这种都自称愚钝的话,且让其他人如何活呀。 蒙毅也懒得争辩什么,大家都是明白人,他主动邀请道:“二师叔,尝一尝我刚泡的茶。” 他自顾给颜路斟满一杯,颜路也不作矫情,端起一杯茶来,一饮而尽。 此刻,只听后方传来,道:“你们二人饮茶,岂能少了我?” 张良从远处缓步走来,此次小圣贤庄遭难,张良心中有亏,而今秦兵压境,他又怎会坐视不理呢? 说话间,张良已是来到他们身旁,自顾做了下来,蒙毅也是给他斟了一杯茶,三人围成一个圈,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待茶饮罢,颜路也不愿那些废话,况且现在也容不得废话,他直接说道:“拓跋毅,而今书院遭难,能够拯救书院危难的也只有你,我希望你能够站出来,我等身死无妨,可学生们是无辜的。” “书院毁灭与否跟我何干?当初伏念执意将我干出书院,却如今糟了难,便是派你们二人寻求我的帮忙?为何他自己不来?” “师兄固然有错,可他毕竟是为了书院着想,当初将你赶出书院,的确有失偏颇,可最后他不是没有成功吗?”颜路说道。 “二师叔,没有被赶出书院不应该算是我自己的努力吗?听你之意,好像成了他的宽宏大量,此话言说,不觉又失公平吗?” 当初,伏念要赶走自己,可好在蒙毅给力,通过了伏念设下的难关,这才没有被赶走,可听颜路说来,就好像是伏念故意饶过自己一样。 “好吧,我承认师兄的做法又失公平,但他为了书院,这么多年来,殚精竭虑,一直想要将书院发扬光大,而今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然而伴随而来的乃是无尽的杀戮,这对于他而言,是何其的悲伤和残忍。” 蒙毅根本不以为然,他说道:“伏念是死是活,是悲伤是高兴,与我何干?!这种就算被千刀万剐我也不会替他感到惋惜,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帮他?” “他当初侮辱和讽刺我的时候,是否又会想到今天?别跟我扯什么仁义道德,我也不是什么君子,但我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人踩我一丈,我还他一个死亡,仅此而已。” 蒙毅铿锵的质问道。 “你难道真相看着书院灭亡吗?” “要我帮忙也可以,除非……” “除非怎样?” “让伏念跪下给我道歉,否则,就让书院给他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