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家树仰头在修车店内愣神了好一会儿，从岁月染上斑驳的天花板到底下吊着的老旧吊扇，再到挂满工具的墙壁，再到地面上铺着的厚厚一层油漆，每一处角落都让他感触万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见着许青渔在门外等他。
“这家维修店是你的？”许青渔背靠着墙面，问道。
柯家树眉间萦绕着些微阴郁：“我爸开的，很久没来过了。”
他说罢，走到旁侧的墙边，拿起挂在挂钩上的，油迹班班的工作服：“这是我爸的工作服，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继承他的这家店，但我爸却不愿意我像他这么累，所以最后去学了别的专业......”
他似乎被店内的熟悉场景感染了许多，不再如此前那般默不作声，而是平静地朝着许青渔倾诉。
他轻轻擦了擦工作服上的油渍：“不过别担心，在他的耳濡目染下，简单的维修问题我还是能够解决的。”
柯家树知道来这里是要干什么，他们的三辆车在方才的尸潮中俱都遭到了程度不一的损失，他得尽可能地将车辆维修好。
许青渔没有去追问关于柯家树的更多事情，那在眼下的情况下恐怕有些冒昧，改换话题打算与其道谢：“刚才的事情多亏了你......”
柯家树摇摇头将他打断：“其实当时我很怕，很想一走了之。”
“但你最后还是留下来了。”许青渔看着柯家树，“所以这就足够了，这份恩情我会偿还的。”
柯家树俯身从墙角堆放的杂物中翻出工具箱：“许哥，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逃跑吗？”
“......如果是在之前，我可能也会犹豫，可能也会挣扎，但哪怕知道我抛下你们独行肯定活不了太久，最后也肯定会逃跑的。”
柯家树翻出一只老旧的手套带上：“但最后我看见了你给我的那柄工兵铲，想起你与我说的那些话......说实话，在你说那些话之前，我都不敢吃东西，因为我怕等到车里的物资耗尽，你们会把我毫不留情地扔下去。”
许青渔愣了愣：“我好像没说什么温柔的话吧？”
“的确不温柔，但足够了。”柯家树笑了笑，“之前你给我的印象，是杀人时的果断，是为了活下来的不择手段。”
“你没感觉错，为了活下来，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去做。”许青渔毫不避讳，也只有这种性格，才能在危机四伏的末世里活下来。
柯家树翻找着能够派上用场的工具与零件：“但我知道你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