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弃婴还妄想稳站豪门,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堂堂季氏大总裁居然娶个弃婴做老婆!还被弃婴的极品家属找上门要彩礼,简直就是今年最奇葩的猛料。’ ‘季大总裁肯定不可能接受一个弃婴身份做老婆的!’ ‘季大总裁眼光绝对没那么差。快把弃婴踢了,踢了,踢了……’ 她闭了闭眼,清清楚楚的感受着一颗心连着五脏六腑都在抽痛的感觉。那种痛,不是折磨,是累……好累……好累…… …… 晚上,季正霆回到家里,七点,并不算太晚。 知道她在楼上,就直接回了房间。 推开房门,房里亮着不算明亮的灯,橘色的暖光洒下来,照着沙发上的人。她正望着窗外,不看清她的神色,只看到了她的疲倦。 那种疲倦,是由心底生出来的…… 就像紧绷在心底很久很久的一根弦,时刻行走在崩裂的边缘,再或者,其实已经崩裂了。 许是听到了动静,她的目光投过来,对上他的眼。 季正霆胸口蓦地一紧,眸色微缩,被她眼底的淡漠刺到了。 他宁可她是大哭一场,或者是喝酒买醉,再或者是疯狂的发泄…… 可是,她却异常的平静。 平静的让他心里发慌,让他不安,让他彷徨…… 她起身走过来,季正霆就那么站着,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宋倾城也望着他。 他们看起来离得如此的近,近到咫尺之间,触手可及。可是,却分明又那么遥远…… 那种远,不是距离,是隔阂。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最终,宋倾城率先开口。 问出来的话,看似是问句,但更加是肯定句。 季正霆垂了一下眼睑,最后,还是沉默了。 宋倾城眼底一片赤红,唇翕动几番,“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都要把我傻瓜一样欺骗?” 这些话说出来,声音也跟着哽咽了。 季正霆凝眉,“我很抱歉……” 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他宁可选择告诉她。 宋倾城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悲痛的眼泪。季正霆眉宇拢的紧了紧,眼底布满了痛惜;他走上去,手扶着她她的双肩,可是,宋倾城却推开他。 她收起眼泪,手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逼自己冷静下来后,她才又开口,“季正霆,我们……” 说到这里,她颤抖的声音,艰难的无法再说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让它在掉下来。 许久之后,她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我们,离婚吧!” 最后三个字,在颤抖的声音中透着无奈,无助,坚定,还有决然。 季正霆眉心突跳一下,只觉得一颗心蓦地撕裂了。那股剧烈的痛,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痛。痛的他没有知觉,没有思维,甚至……连呼吸都快失去了。 不等他回过神来,宋倾城上前一步,踮起脚,主动吻住他的唇。冰凉的唇瓣紧贴在一起,不管怎么转辗,摩挲,都找不到一丝温度。 空气中,只有悲凉和凄楚。 这样艰难的吻不知持续了多久,没有等他的任何回应,宋倾城失落的退开。两个人,四目对上,她的眼神凄楚脆弱,闪烁着泪光。 季正霆气息微重,眸色深沉。抬起手,拇指在冰凉的小脸上,轻轻摩挲着。力道甚至算得上温柔的,唯独眼底载着沉重的痛楚。 宋倾城鼻尖一酸,在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又一次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她吻的急切,像是要努力挑起他的兴致一样,又像是溺在水中,在寻找救命的稻草。可是,那样的疯狂,又透着让季正霆能感觉到的绝望。 季正霆心底的痛与愤交错融合,用力扣住她后闹手,加深,加重了这个吻。 彼此的唇,缠绵的纠缠在一起。像是世界末日,又似生命的尽头。明明相拥着彼此,却又觉得怀里的人在一步步远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两个人缱绻缠绵,仿佛要将这样的刻骨铭心烙进彼此的灵魂深处才甘心,仿佛只要这样,就不会将他们分开了…… 窗外的风,今晚格外的寒凉。 室内,缠绵悱恻的两个人紧紧相缠,温度越升越高,高到烧出火来。 …… 这一夜。 他们整整相缠了一夜。从前一晚的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将近十个小时,他们都不记得缠绵了多少次。 只记得,每一次强悍的冲撞,深入的索取,都像是要震住灵魂,深入骨髓。两个人,就像走在绝望的边缘,拽着彼此最后一次放纵,沉沦…… …… 宋倾城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知道几点了。但是眼睛涩涩的,很疼。 一夜的放纵,换来全身的酸痛。可是,比起心里的酸楚,身体上的痛似乎又没那么不堪了。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就连一点余温都散了。 她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位置,眼眶红了红。 昨晚缠绵的有多激情,有多疯狂,此刻就有多少悲凉,无情。 她撑着身体下床,脚刚落地,便险些滑了下去,需要撑着床沿才能站稳。余光一撇,床头柜上摆着一份文件引起她的注意。 伸手拿过来,最顶端几个大字赫然撞进眼底——离婚协议书…… 几个字,刺的眼底生疼。 轻便的几张纸,拿在手里却又千斤般沉重。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渐渐的,眼底蒙上一层水雾,模糊了那几个字。 床头柜准备好了笔,她伸出颤抖的手,去拿过来;眼泪一颗颗砸在纸上,却并不难晕染上面的每一个字迹。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依旧是清晰醒目。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现在如愿以偿了,为什么还要哭? 为什么还要心痛? 为什么还要不舍…… 只要在上面签上字,就可以自由了。 再也不需要去背负那么多冷眼,歧视,隐忍,辱骂…… 再也不需要……不需要为难他了! 她闭了闭眼,将眼眶中的泪收进眼底,握起笔,决然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 她解脱了! 这一刻…… 她听到胸腔里支离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