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路上刚好经过一辆的士,似乎知道他们在等车,老远就鸣喇叭暗示他们。 林欣看着车子开过来,便跟他说:“那我走了。” 陆枭颔首。 林欣拦下的士,上车离开。 陆枭却一个人站在那,目光始终落在林欣离开的那个方向。夜色下,他墨玉般的双眸被月色蒙着一层神秘的薄纱,显得越发的深沉。 他又点了一支烟抽起来。淡淡的青烟将他硬朗的轮廓弥漫的有几分萧条。他就那么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挥发着心底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语。 丢了手中的烟蒂,他手里又多出了一个沙袋。 正是刚才那个大妈无意间从陆悠悠的病房清理出来的那个沙袋。他问过负责陆悠悠病房的护士了,她们都没见过这个沙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味道如此难闻,但是不凑近问的话,却又不那么明显。 但是他知道里面是什么,确切的说,是对那个刺鼻的味道很清楚。是一种含有大量甲醛的东西。 这个东西的出现,显然是争对陆悠悠的。 而什么人要去争对她? 医院的人? 一些跟陆悠悠素不相识的人,有必要用这种卑鄙又可恶的手段害她? 所以…… 除了林欣,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包括林欣给陆悠悠送的那份青菜粥。其中的问题,大抵也是来自于林欣。 他刚刚跟出来送林欣,其实就是想问清楚这些事。可是,话在嘴边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刚才在房间里,两个人险些走火的画面来来回回徘徊在他脑海里,让他苦恼又头疼。 林欣现在是他逼陆悠悠死心的最好借口。当然,其它女人他不是找不到,只是不想再去重新开始,而且家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最终,所有的话,只能暂时吞进肚子里。 他现在最苦恼的是,需要梳理一下自己的感情。 …… 陆枭回到病房的时候,陆悠悠已经睡了。睡得很浅,听到开门声,她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他进来,“哥。” “早点睡。”陆枭给她三个字,便转身去卫生间。 “哥……” 陆悠悠还想说什么,但是陆枭并没有给她机会,进卫生间就将门关了起来。紧接着,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他在洗漱。 陆悠悠郁闷的呼了口气,靠在床头。 她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这点跟陆枭很像。但是陆枭心思深沉,有什么事会放在心底,但是她这一点都恰恰跟他相反。 她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刚才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有感觉,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内心的激动和澎湃到现在都很难压下去,所以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件事找他说清楚。 然而,他和刚才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根本不给她机会。 陆枭洗漱好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是真的睡了。靠在那,脑袋歪着,显然没有真的要睡觉,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陆枭走过去将灯关暗,帮她头下枕着的两个枕头抽走一个,盖好被子。她手里还拿着那个薄荷香囊。其实里面还有薰衣草,安神的。 把她安顿好,陆枭回到自己的沙发上。刚开始睡沙发真的不习惯,而且沙发都没有他身体长,双腿挂在地上一夜,后来护士帮他又找了一节沙发接上,这才勉强可以睡。 关了灯,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外的夜色被朦胧的月色照的有几分凄清。点点星空,寂寥而又美丽。 陆枭躺在沙发上,刚好可以看到外面迷人的夜色。 对于他此刻而言,并不迷人,而是有点孤独,落寞。 是的,是孤独,也是落寞。 这是他三十二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到孤独。 落寞并不是因为他失败,而是因为迷茫。 他从不觉得感情有多重要,也不痴迷,更不应该是复杂的。但是今晚的事情后,他才意识到感情并不简单,也不纯粹。 不管是喜欢还是爱,都会让一个单纯的人变得自私,甚至是黑化。 就像他一直以为林欣对自己的感情是纯粹的,也很简单。仅仅只是喜欢,更深一层是爱。 但是并不是! 林欣等了他四年。他也完全相信她对自己是真心的,从开始的喜欢,到迷恋,再到现在的爱…… 他都相信,也都看在眼里。 可惜,他是一个不懂浪漫,不注重感情的男人。感情可以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但绝对不会是全部,所以他不仅是对林欣一个人冷淡,对其它女性一样冷淡。 唯独,陆悠悠除外。 在他的理念里,陆悠悠是自己的妹妹,她任性,她调皮,她犯错,这些他不能容忍的东西,唯独对她能破例。 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妹妹。 一次的酒局上,有人曾对他说,这个妹妹的定义,其实早就超越了兄妹之情。陆枭不肯承认,甚至只当那个人的话是酒话,从此耳边掠过。 几年后再去重温,才发现当时笑他人不清醒的时候,其实他自己才是最不清醒的那一个。而且这一迷糊就迷糊了几年。 现在知道,并不晚,不是么? 他还可以补救,只是缺个女人而已。 刚刚对陆悠悠之所以会有生理反应,只是因为缺个女人而已。 是的,就是缺个生理方面的女人。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枭刚在迷迷糊糊中睡着,突然,床上的人似乎有动静。 “不要!” 陆悠悠惊恐的呐喊一声。 “悠悠。”陆枭被惊醒,翻身下来几个箭步到床边,伸手将夜灯打开,灯光并不亮,陆悠悠看到他就把他抱住,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整个人还是颤抖的。 “怎么了?”陆枭在她肩上拍了拍,询问她。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要杀我。”陆悠悠的声音中都含着害怕和恐惧。。 陆枭眼底一沉,“没事了,哥一直在这里,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哥,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陆悠悠抱着他,不肯松开。 陆枭无奈,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好。” 陆悠悠这才松了口气,将他松开,又重新躺回去。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或者是没有睡醒,眼神都是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