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又瘦了许多。” 夏晗轻叹了口气,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孩子,道:“过来我身边。” 他语气和煦温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视之物那般耐心。 但崔云清看起来却怕极了,紧紧咬着下唇,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滑出。 “怎么,莫不是还想被关进笼子里吗?”夏晗的语气依旧足够温柔。 崔云清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笼子? 许明意的目光定在了窗下那只黑漆漆的巨大铁笼之上,眉心紧紧皱着,心中是说不出的压抑与愤怒。 崔云清颤栗着,缓缓地向夏晗的方向移动着。 夏晗眼底浮现满意的笑。 很好。 起初也是个极固执的,但到底还是年纪小,总体还算叫他得心应手。 “你比她要识趣得多,不枉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十分喜欢。”夏晗抬手替女孩子拭去眼泪,眼神里带着嘉许。 那间房的那个女人,骨头硬得过了头,一度让他耐心告罄。也正是因此,那日他在尚玉阁中见到崔云清时,才会生出拿这个内敛又有些脾气的小姑娘来平复一下心情的念头。 这个小姑娘确实也没让他失望。 察觉到女孩子因为他的触碰而颤抖的愈发厉害,他将手收回,安抚着道:“别怕,我此前便同你承诺过,绝不会勉强于你。你如今年纪还小,我们有得是时间相处。” 他不屑于单纯地强迫女子。 那等肤浅寻乐之事,于他而言唾手可得,向来无法触动他分毫。 他同那些凌辱女子的粗鲁之人不同。 他想要的,是操控对方的心神,看着那些原本性情颇有几分难以驯服的女子在他手下慢慢变得顺从乖巧。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最是能够取悦于他。 也正是因为它足够隐秘而刺激,才称得上有趣。 他的人生自生来便过于枯燥乏味,也只有身处这处密室之中,才能叫他觉得活着还有些趣味。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珠钗,缓缓插入面前女孩子发间。 而后起身取了一面铜镜,置于她眼前,笑着问:“特意挑给你的,看看可喜欢么。” 崔云清颤颤抬起眼睛,望向镜中满脸泪水的自己。 屏风后,许明意的眉越皱越紧,心底冒出阵阵寒意。 今日所见,可谓颠覆了她的认知。 对方竟看似称得上温柔耐心,但一言一语,似乎都想要攻陷对方的心神防守—— 以‘喜欢’为名目来为自己的禽兽行径开脱; 拿清表妹同另一名女子做比较; 还有那只极具威慑力的笼子…… 这同样是在施虐! 精神大过肉体,更为可怕的施虐! “你不想同我说话也无妨,且早些歇息,我去看看她。”夏晗将铜镜放到一旁圆凳上,站起了身。 “不……” 崔云清忽然开口,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哀求之色:“别去了!我求你了……” 她最深的噩梦,除了那只冰冷的笼子之外,便是从旁边那间密室中传出的声音…… 他强迫那位姐姐,那位姐姐不肯顺从,屡屡都要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她害怕听到那样的声音! 哪怕他同她承诺,不会像对待那位姐姐一般对待她,可她仍旧恐惧之极。 夏晗笑了笑,垂眸看向她,满眼兴味。 “怎么,是不愿我同其他女子亲近吗?” 第088章所求 “……” 听得这露骨之言,崔云清心口狂跳,脸色红白交加,紧紧抓着手指。 “岂……岂会……” 她只是不想见那个姐姐再受折磨! 夏晗眼中笑意却是愈浓了几分,看起来心情极好。 他拿手中折扇托在崔云清下颌处,迫使她抬起头来同他对视着。 女孩子一双泪眼不安地闪躲着。 他缓缓俯身而下。 崔云清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越来越近,面上血色褪尽。 而就在此时,忽有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夏晗的动作。 许明意将指间银针缓缓收回。 “公子。” 进来的是一名随从,他未有入内室,只在堂中停下脚步。 “何事?”夏晗理了理衣袖问道。 “方才有人来传话,说是二少奶奶不慎摔下了石阶,腹痛不止恐是动了胎气,眼下府中上下正在四处寻公子,公子可要回府看看?” 夏晗皱皱眉,眼底闪过不耐。 但还是立即带着随从离开了内室。 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哪怕对妻子并非如表面看来那般情深,但那到底是他的妻子,她腹中怀着的是他的孩儿。 见他离去,崔云清身形一软,靠着床柱大口喘息起来。 许明意自屏风后行出,唯有多言,只弯身将崔云清打横抱起。 女孩子轻的不像话,对她而言几乎毫不费力。 她要带清表妹离开这个鬼地方。 崔云清紧紧抓着许明意的衣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些。 她从许明意怀中抬起头来。 视线中,少女身穿墨色夜行衣,一头鸦发高高束起显出几分英气,肤色雪白,唇不点而朱,精致光洁的下颌此时紧紧绷着。 “表姐……我们当真能逃得掉吗?”崔云清声音低低地问。 她觉得自己根本逃脱不了这一切,便是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够逃离那个人。 许明意垂眸看向怀中的女孩子。 轻声纠正道:“不是逃,是回家。” 本就不属于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又怎么能说是逃,只是回到原本该回的地方而已。 崔云清怔怔地看着她。 许明意离了内室,未有急着离去,而是朝着另外一间房走去。 “表姐……” 崔云清忽然再次紧张起来,嘴唇发抖,不住地摇着头。 她不想去,更不敢看! 许明意脚下一顿,却是转头望密室的入口看去。 听脚步声,显然又有人进来了。 她无需去猜,也知是阿珠无疑。城 “姑娘。” 阿珠快步走来,见得自家姑娘平安无事,不由松了口气。 即便再信得过姑娘的本领,可下一次她再不敢离姑娘左右。 方才那个男人刚带人离开别院,那困倦的仆人往卧房行去,她让父亲守着外面,自己片刻不敢耽搁就冲进来了。 “守好表姑娘。” 许明意将怀中的崔云清交给了阿珠,自己朝着那帘幔隔开的房间走了进去。 受折磨的不止表妹一人,既然要救,就自然没有落下任何一个的道理。 然而即便心有预想,待看清房内情形之时,许明意仍是抿紧了唇。 这间卧房的陈设同清表妹所在那处并无太大区分,且同样也有一只铁铸的笼。 一名身形消瘦不堪的女子靠在笼中,发髻散乱,有着青紫痕迹的面容虚弱至极,然一双漆黑的眼睛仍睁着,望向走进来的她。 四目相对一瞬,许明意大步走去。 “原来是许将军家的姑娘,难怪有这般本领……”对方朝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哑声说道。 许明意在笼前蹲身下来,边轻声问:“姑娘认得我?” 只是这一句话,她便能够察觉得到对方是个极坚韧的女子。 寻常人被折磨这么久,哪里还会有心思同人寒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