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说得越多,大妞越不相信,最后大妞反问他一句话,令穆王无言以对。 “韩大哥,你家里有这么多的钱,干嘛还要下田干活?” 他为什么要下田干活?穆王幽怨地往夏静月那边看了一眼:还不是这个害人精给害的! 穆王也不想干,但粮食握在夏静月手中,不干活就没得吃,饿死都没得吃。他想装病不干活,行不通,夏静月一把脉就知道他有病没病。而且晚上他还要泡药浴,浑身劳累与疲惫在泡了药浴之后,浑身舒服,想病都不行了。 穆王捏了捏他手上的肉,又瘦了一圈。 昨晚王妃悄悄告诉他,若是他再瘦几圈,就自由了,就能脱离夏静月的魔掌了。 为了能吃得饱,吃得好,穆王主动地减起肥来。 把麦子捆好后,穆王拿起镰刀,主动地干活减肥去了。 午膳时间,夏静月过来看到穆王干的活还没有八岁的大妞多,说道:“今天的午饭就不另外准备了,跟何大叔一家一道吃吧。” 穆王问道:“何大叔家的饭管饱吗?” 夏静月似笑非笑地说:“管饱,想吃多少都随便你。” 穆王一听到管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招呼着大妞去吃饭。 远远看到何大叔提了一桶的午膳过来,穆王乐得匆匆去洗了手,就拿碗去装了。 桶盖一打开,他往桶里一看,“咦?怎么全是青菜?” 何大叔尴尬地摸着头,说:“家里的面吃完了,这是野菜。” 穆王没吃过野菜,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捞了满满一碗,坐在田埂上吃了起来。 入口嚼了两下,又苦又涩的,穆王一口吐了出来,呸了几声,还把碗里的野菜都倒在田里。“这玩意怎么吃?这是吃菜,还是吃药?” 大妞看得心疼,拿了碗过来,用筷子把田里的野菜夹回碗里,放在口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说:“韩大哥,这个是有点苦,老了点,明儿你若是还在我家吃饭,我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去采那些不苦的野菜来给你吃。” “为什么要吃野菜?没面吃些糕点就是了。” 大妞问:“韩大哥,糕点是的什么味道的?” 大妞曾听人说起过富人家的糕点,是非常非常好吃的东西,只可惜她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吃过。 “糕点就是甜的,很甜很甜的。” “哦,那得放糖吧,糖好贵的,买一斤糖的钱能买好多斤的面了。” 穆王嫌弃地看着大妞土包子的样子,“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吃过?” “我家里穷,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吃其他的。” “这不是收麦子了吗?赶紧晒了做馒头。” “晒干的麦子得交租。” 最后,穆王饿得实在没有办法,还是闭着眼睛吃了半碗的野菜,把他给苦得直吐舌头。在回王府的路上,他满怀不解地跟夏静月说:“本王几天不吃肉都受不了,他们一连几个月地吃那些野菜是怎么受得住的?他们没钱就不会去赚钱吗?” 夏静月问他:“怎么赚钱?” 这个问题把穆王考住了,问他怎么赚钱,他自己都没有赚过钱呢。“那他们就天天吃野菜?你看大妞都八岁了,那么小的一个,明王家的小郡主也是八岁,比大妞高了一个头都不止。” 夏静月没有跟他去讲营养学,讲阶层之类的,这些东西一时半会穆王是领悟不了的,他也没这个耐心地去领会,她只说:“你看,他们都这么可怜了,连粥都喝不起,馒头也吃不起,以后你遇到他们,就别拿马去踩他们了。” 穆王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不踩就不踩呗,反正这帮贱民远远看到他就跪在地上发抖,也不敢来招惹他。 不过穆王还是挺讲义气的,说:“大妞给本王干了这么多活,本王能不能明天送她几桶油?” 夏静月总算对这个死胖子另眼相看了,“没想到你这人还有点良心,有点义气。” “那是当然的。”穆王沾沾自喜地说道。 如果穆王不是个讲义气的人,如何会为了明王得罪满朝的人和皇亲? 的确讲义气,可惜是个一根筋的,老被人当枪使,说明白点,就是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二货。 “他们缺的是食物,你给他们再多的油又不能当饭吃,不如送他们一些粮食。” 穆王大手一挥,说:“那就送一百袋白面。” 暗想着,何大叔家的面多了后,就可以在他家吃管饱的馒头。 “再给他们送一百斤的肉,要肥一点的。” 又想着,有了馒头,就可以在何大叔家吃肉了。 夏静月看透了他的心思,凉凉地瞧了他一眼:“你要是想暴露身份的话,尽管送。” 穆王被拆穿了心思,脸上一红,说道:“你这个没同情心的恶女人,看到他们家那么穷,送人家一些东西都不肯。” “你若是想尽一份心意,就等农忙之后送去吧。” 穆王却不愿意了,到那时他又没得吃,送了有什么用处?“不送了。” 夏静月轻轻一笑,“让人家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替你干活,你好意思吗?” “算了,送就送吧,就当赏她的,等本王减完肥,送他百袋面,百斤肉,百斤油,还有百斤的糖。” 夏静月心中微叹着,能帮得了一时,帮得了一世吗?帮得了一家,能帮得了全天下的穷人吗? 想到韩潇宁愿遭了皇帝的猜疑,也要推行的改革,兴许这是救助更多穷人的唯一法子吧。只是他现在的权力太小,很多方案无法实施,皇帝也不信任他。 等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麦子割完之后,趁着好天气晒了几天,然后用石碌碡反复滚压辗打,将麦子脱粒。 何大叔家没有牛,是用人力拉着石碌碡来脱粒的。何大叔累了后,穆王接着拖着石碌碡开始干活。 干活这事说起来,看着别人干觉得容易极了,分分钟能上手。可自个上阵了,才知道里头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