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大家更没有意见,谁在家也不是顿顿有肉。 “工资呢有两种选择,一是固定工资,第一个月五十块钱一个月,第二个月起都是六十,以后如果升职了,比如当小组长了啊,当生产组长了啊,都会根据级别加工资,这个大家理解不?” 女工和家人们欢喜鼓舞,理解,怎么不理解,就是每个月都有好几十块钱,然后要是当了官,还给涨! 唉哟这可真是大好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咱们再说说这个第二种工资结算方式,这个就是计件,到时候做的多就赚的多,觉得自己有本事多赚钱的,可以选这种,只要检验合格了,肯定赚的比固定工资多。” 这种工资结算方式,当然是为了激发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干的好的多拿钱,有比较就有进步。 下面那些自认手脚灵便比其他人练得好的,当即就上心了。 不过刚去的话,肯定是先拿固定工资,等熟悉了,再根据情况来看,反正没人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差。 要是跟别的早就工作了很久的工人们比,她们不敢说大话,可周围这些,好多打小都认识,咋可能就不如人家了。 这一条条的,大家都认同,觉得很合理,没什么问题。 然后沈庆丰又说了车费路费的问题,从这里到明珠市,光火车得做三十多个小时,火车票超过二十块钱。 这个钱路费是要自己出的,不过考虑到现实情况,路费先由厂子给垫付,一人二十五块钱差旅费,开始工作后每个月扣五块钱,分五个月扣完。 这条念出来,大家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欢喜的是之前就考虑过路费问题,一些家里比较困难的,担心得不得了,都打算找亲戚借钱周转了。 现在路费由厂子给垫付,确实解决了大部分的麻烦。 心疼的就是路费太贵,不过这个没办法,人家城市就那么远,要坐车得花钱,总不能走过去。 都谈妥之后,让大家收拾收拾,沈庆丰和曹满仓,就带着大家伙儿出发了。 曹满仓早就想走了,一听表哥吆喝,二话不说就收拾了行李跟上。 都说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曹满仓可听不懂这种文绉绉的话,但这次回来,他一下子明白了。 在城里虽然也是跟同事一起住,但大家一人一张床,不管是架子床上下铺还是单人床,他一个人睡着自在。 回家之后,因为没有自己的房间,属于他的床位已经被堂哥堂弟给占了。 晚上勉强给收拾出来一块睡觉的地方,堂哥打呼磨牙放屁,堂弟尿床半夜给他淹醒。 曹满仓搞不明白,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觉得睡不好啊,怎么才在城里待了没多久,就变得这么娇气了。 可这还没完,吃得住得比不上就算了,伯伯伯母们一天不知道多少遍的跟他打听他工作的事,问他猫儿的情况。 这些咋能跟他们说,曹满仓被问得烦得不行。 不说,又说他不尊敬长辈,还让他帮堂哥给找个城里的工作。 说因为他占了房子,堂哥才没办法结婚,这种屁话都说的出口。 曹满仓嘴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吵架,但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他,还有两个堂弟住那屋。 他去城里了,不住这屋,也没见堂哥娶到媳妇儿。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曹满仓在家里待的特别不开心。 除此之外,还有服装厂招工这事儿。 沈二姑当天就跑去报名了,虽然曹老太觉得这个儿媳妇疯掉了,一把年纪还想往外跑,可她管不住这一家子,又担心得罪沈鱼,所以气也自己憋着。 而且曹家还有别的年龄合适的女性,就说曹老太喜欢的孙女儿,年龄就很合适。 结果报了名,初选就给刷下来了。 沈二姑可不替曹家的姑娘隐瞒,心眼小爱嫉妒,看见别人家有点儿什么好东西就盯着,这样的姑娘能要?那不耽误他们家猫儿的事儿嘛。 为这,曹家还闹了一场,曹家那姑娘在家又哭又闹,觉得是被沈二姑给针对了。 曹老太当然是信自己孙女,她本来就不喜欢沈二姑这个儿媳妇。 不过沈二姑现在胆子大了,豁出去了。 您要是不乐意,那咱们分家,早就盼着这个了。 要是不想分家,也别指望着拿捏我们啥的,横竖也没什么可以拿捏的。 以前还担心分家的时候一点儿地都不给分,孩子没饭吃。 现在怕什么,小儿子在城里工作,一个月就有几十块钱,攒个一年,一家都能搬去镇上,地不给分就不分,咱不稀罕了。 曹老太:“……” 没法了,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眼瞅着曹老三一家子起来了,现在把他们分出去,岂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沾不上了? 别的不说,沈二姑从城里回来,带了好东西分给他们老两口,曹满仓回来,带的吃的用的,肯定也得给爷奶分一些。 总而言之,曹家吵归吵,沈二姑这一房反而比以前好过了。 顶多听两句酸话,再多就没了,以前还得多干活,现在该干多少干多少,多的没有。 这次选拔,沈二姑和她大儿媳妇刘荷花都选上了,再加上曹满仓,家里一下子走了三个。 不过有曹老三在,娃娃们也有二儿媳妇照看着,她们走得还算放心。 这五十个人里头,也就沈二姑一个人出过远门,沈庆丰和曹满仓毕竟是男的,所以大家伙儿都聚在沈二姑周围,她说啥就是啥。 就算跟她关系不好的,也不会在这时候跟她呛声,人生路不熟的,害怕哩。 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下车的时候,沈庆丰走在最前头,后面一群人跟小鹌鹑似的,一个牵着一个,生怕走丢了。 曹满仓走最后,免得有人跟丢了。 火车站有人来接,陈泽海雷厉风行,已经把摊子支起来了。 其他的工人,譬如安保、仓管、货运、以及生产车间里的车工,都是他联系来的退伍军人。 这两年国家大裁军,一裁就是一百万,很多人回家之后只能务农,条件差一点儿的过得就会比较困难。 以前是没办法,现在能帮当然要帮一把,陈泽海一联系,人立刻就招满了。 这边缝纫女工到位,立刻拉去强化培训,这回可是有足够的缝纫机给她们练习。 沈庆丰和曹满仓把人送到之后,本来打算回去的,结果陈泽海把人拦住了:“沈鱼说,你们两个要是觉得这儿不错,就留下跟我干。” 自家亲哥,一直在后厨忙活算个什么事。 所以他把两人放出来,不管在陈泽海这干不干的下去,能多跑跑,多见识一些总不是坏事。 这俩人自然知道沈鱼是为他们着想,那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即答应下来。 曹满仓是真不爱说话,陈泽海琢磨了一下,送他去学开车,以后干运输也好,还是专职给领导当司机,都是个出路。 其实大部分领导,都喜欢话不多嘴严实的司机。 沈庆丰明显有几分机敏,陈泽海就让他跟着,见人谈事,能让他一起的都带着他,也算尽心尽力了。 等培训结束,就开始工作。 住的是员工宿舍,有六人间有八人间,上下铺,发两套工作服,被褥什么的是自带的。 吃饭在食堂,伙食没沈鱼给员工的好,但也不差,每天都有一个蛋,也能见到荤腥,就是没那么多而已。 但是女工们已经很满足了,每天不用下地,顶着大太阳干活。 工作在厂房里,风不吹着雨淋不着,干活都是坐着的,活也不重。 住的还是楼房,有电灯有自来水,特别方便,大澡堂子洗热水澡又方便又舒服。 吃得更是满意,她们自己在家都不能像现在这样,顿顿吃大米白面,每天还有鸡蛋。 要不是天气热怕放坏了,有的人还想把蛋攒着寄回家去。 这么好的日子,每个月还能拿几十块钱,难怪人人都想当工人。 吃得好住得好什么都好,工作就不敢不认真卖力,不然让人家给撵走了,哭都没地儿哭。 这批经过两层挑选的工人工作素质确实高,一个个比着干赛着干,没一个偷奸耍滑的。 工厂这边源源不断有生产出来的衣服入库,陈泽海拉的订单也来了。 他在兴城服装厂的时候,不知道接触了多少销货渠道,有的现在还跟兴城服装厂保持长久合作,有的因为种种原因已经不合作了。 还有一些被兴城服装厂拒绝掉的订单,其实不是不能接,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现在都是他的机会。 他都懒得动兴城服装厂现有的渠道,怎么说也是工作了这么些年的地方,有感情了。 他们厂子规模小,随便几个订单就够吃了。 果不其然,除了最开始的小半个月,后来生产出来的衣服几乎没有入库的机会,刚过质检,就打包往外发了。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像话,一点儿波澜都没起。 本来明珠市还是有其他服装厂,尤其是那些规模差不多的厂子,按理说都跟陈泽海新开的这个厂子是竞争关系。 但是他们那些厂子要争夺来进货的经销商,陈泽海根本不跟那些经销商接触,货直接发走了。 让盯着他们厂的那些人深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他们的套路。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别的厂都是生产出来产品找渠道卖出去,陈泽海是已经联系好了订单,衣服做好了直接拉走。 没到两个月,以陈泽海的稳妥,都跟沈鱼开口了:“咱得扩大规模了,订单做不完!” 服装厂的生产经营,沈鱼都没插手,全是陈泽海一手安排。 他没有搞什么创新,就是生产现在最流行的几款服饰,然后往内陆的二三线城市发。 这些城市接收流行信号要比其他经济发达的地方稍微晚一点儿,市场缺口大,本地不一定有服装厂,就算有也不一定会生产这几款最流行的服饰。 当地百货商店有进货意愿,就接百货商店的订单,百货商店不进货,就找私人服装店。 内陆多少二三线城市,这么大市场,随随便便咬一口,他们这个五十台缝纫机的小厂子也给撑着了。 眼看着订单做不完,钱溜走不是回事,陈泽海果断联系沈鱼,要扩大规模。 沈鱼当然不会有意见,让他再投钱都行。 不过以服装厂的盈利,真不用他再投钱,不算前期投入,第一个月服装厂收益超过五万块。 就算刨除各项开支,第一个月就已经回本了。 分红沈鱼和陈泽海都没动,拿来投入经营扩大规模正好。 工厂规模扩大,当然也得再招工人,上次被刷掉的二十个,除了一个被刘师傅评价为手脚不协调不适合干这个的,其他人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