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他便很少走大路了。
而离开了大路之后,便能够常常遇上修士的道场。
有些是成片的灵田。
那是一些家族开辟出来的,种了灵稻,和一些灵果树。
一般来说,门派大多以授法传道为主,他们接受很多世家的供奉,当然,也看其门派的规模。
若是一些小门派,从师父到弟子也只有几个人,如此这般甚至还可能被世家欺凌。
不知不觉间,他便到了平海江,九里弯。
平海江非常的宽阔,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觉得应该可叫大湖,甚至可以叫海。
而九里弯,就是其中有一个大凹弯之中,这里风浪小,且水深,算是一处灵气汇聚之地。
在这九里弯之中,便有三个世家,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世家,就是有着修行知识传承,代代有玄光修士,却无人筑基。
赵负云是从上游乘一叶绿舟而下,然而还未到时,便被拦住了。
江面上有大船悬停,他将将要靠近之时,船上有人出来,大声的说道:“这位朋友,请回吧,下面正在闹水妖,不太平,为了朋友的安全,还请从此处上岸绕行。”
那大船的船首上站着的是一个白衣人,白袍飘扬,在这昏暗的江景与天色之间,显得格外醒目。
他倒像是好心提醒,不过,赵负云并不惧水妖,当下说道:“多谢提醒,不过在下正要去九里弯,快要到了,便不上岸了。”
那白衣人听到赵负云话后,却是认真的说道:“朋友,这九里弯正是水妖的重灾区,你最好从岸上走。”
赵负云却是笑道:“多谢,不必了。”
他念头一动,脚下的绿舟便破浪而行。
而那船上的白衣人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不透赵负云的修为,只是觉得对方身上气息,虚虚实实,搞不清楚。
所以他没有出手阻拦,他的身后走出一个女子,同样的一身白袍,她来到男子身边,说道:“师兄,这个人会不会坏了师父大事啊?”
“不好说。”白衣男子说道。
“那不妨试探一下吧。”女子说道。
“也好。”白衣男子说道,他来到船舷边上,五指张开,对着水中,嘴里念动着咒语,慢慢的,从浊浪之中翻涌起一只怪鱼来。
只见他抛下一滴红色丹药,然后盘坐在甲板上,从他身上仿佛有一道虚影飘起来,然后钻入了那怪鱼头顶的一块鳞片之中,怪鱼缓缓的沉入水中。
赵负云在前面破浪而行,水花溅起,又从他身上飘开,他的目光,已经可以看到那九里弯了。
他记得,当年随着梁道子也是这样顺江而下,所以他不想换上陆地上去。
九里弯很大,里面风浪平静,三个世家在水中进行养殖。
梁道子的家里,更是倾力供他在天都山修行,这一点他很清楚。
隐约之间,他已经可以看到,那九里弯的岸边站着有人。
就在这时,他的心中生出一丝的不安,那种不安是来自于水中。
……
九里弯分为三个世家,都姓梁,同一个祖上下来的,分成了三支。
一个是上弯梁家,一个里弯梁家,还有一个则是下弯梁家。
不过因为都住的比较近,多年下来,即使当年是血脉兄弟,后辈也在一场场的矛盾之中变的不亲了,甚至一度还发生过打斗。
梁道子所在的是下弯梁家,家里在水中养殖的是一种灵角,对于修行水法的人,颇有些玄妙,日常食之,可增加本身对于水灵之气的感应,入门的修士,则能够增加本身法力之中水性法韵。
所以这是水法修士常备的食物,也可做为待客之用,即使不修水法的人,食之也能够增加身体之中的灵气,能够平抑身中燥气。
当年赵负云没少食梁家的灵角。
下弯的岸边,有一排屋子,都是面对着平海江的,此时却是有不少人都在岸边,有些人手里拿着网,有些则是拿着剑,或者鱼叉之类的。
其中三层楼的观江台上,也有人站在那里看着。
他正是梁道子的父亲,他那饱经江风的脸,看上去像是一个渔夫,梁道子死亡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他心中痛苦的像是针扎一样,可是呢,又有什么办法。
修行从来都不是什么一帆风顺的事,而是一场危险的旅行,没有人说能够走到终点,只有说是尽量走的远一些。
里弯梁家与上弯梁家听到人梁道子死了的消息之后,便有人嘲讽他,说他不应该倾尽财力送自己的孩子去天都山。
其中有人说,明明不是玉,而是石,却要去雕琢,自然就会毁去。
他心中不甘,难受,痛苦,却又没有办法,他甚至没有见过自己孩子的尸体。
不过,那都过去了,一切的伤痛在时间之中,都会慢慢的被掩盖,除非再去揭开。
生活里的苦难人不会因为曾经经历过而减少,现在九里弯三梁再一次面临着一场大风浪。
江面上风浪大,有江上的巨寇会来掠夺,有一些跑单帮的窃贼会来盗窃水里养的比较珍贵的东西。
还有一直就在这一条江上讨生活的帮派,他们年年都要收税钱。
平海帮便是收税的帮派,只是今年他们收的格外的多。
三梁进行了商议,都不愿意交,因为交了之后,他们一整年几乎都是白干了。
平海帮与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是有人可以沟通的,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没有一点回旋余地,非常强硬的要他们如数上交。
他们也去打听了到底平海江为什么要这样,只得到一些不能够确定的消息,听说,平海江的帮主想要突破紫府,要去买‘天罡’开府。
所以才会如此的盘剥两岸的世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