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派,罗公远。
“罗仙师,今日是您当值?”哥舒兢身子微微一躬,语气很是恭敬。
“不错,随我来吧。”
清癯道人张开双眼,昏暗的石室内顿时划过一道炽烈金光。
虚室生电罗仙师的道法愈加精深了。
哥舒兢心头一凛,提着蛇尸示意崔祐甫二人跟上。
罗公远的步伐极快,没多久就循着室内的微弱声响走出丈许。
随着四人行进,兽吼鸟鸣声越发清晰,没多久就进到了一处尽数由钢铁合金打造的巨大房室。
与外面蕴含大量水汽的湿冷环境不同,房室内不仅燥热,而且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几名打扮各异的佛道巫觋正在兽栏鸟笼旁低声讨论,时不时拿着几块金属残片进行对比。
哥舒兢将蛇尸随手丢到案板上,熟门熟路的迈步走上台阶,凑到了一名童颜鹤发的耄耋老者身旁。
“先生,阿兢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好啊。”
正枕着肘臂,摆弄渔鼓的通玄先生睁开双眼,向【飞骑卫】伸出了干枯大手。
“东西拿来。”
哥舒兢立马打开锁扣,从怀中掏出了特制密匣。
通玄先生张果接过密匣,微微颔首,泛着青金色泽的指肚轻轻一抹,密匣便被打开。
“云杉、苦土、金红石、明矾石”
通玄先生看着秦淮列出的材料清单,心里有些疑惑。
“靖波要这些破烂干啥?”
哥舒兢老老实实摇了摇头,补了一句:“不清楚,只是大哥说有多少要多少,最好再买几座矿山。”
“矿山.我明白了,天瑞司会办妥的。”
说罢,张果便起身推门,离开了兽栏大厅。
“老二,这次回来没带什么好东西?”
一个土巫打扮,挎着利剑的南诏人拍了拍【飞骑卫】的捍腰,语气很是熟络。
“过些日子应该会有几具西夷甲胄送回,符甲监可以好好琢磨琢磨,别整天研究那些蛇兽,用处不大。”
哥舒兢皱了皱眉,指着蛇尸给土巫看。
“那可未必,你来看。”
腰胯浪剑的土巫,也就是南诏皇子成崇,他嘿嘿一笑,拔剑剜下了一片黑鳞。
小盾般的黑鳞泛着铁灰色泽,乍一看好似通体由金属打造。
“来,试试。”
土巫成崇递过一片【飞骑卫】列装的鱼鳞符箓甲,示意哥舒兢对比下看看
铛!
潋滟刀光闪过,障刀刃口以相同的力道劈过黑鳞与甲片,带起大蓬火星。
“还可以,但也就比生铁强些。”
哥舒兢瞅着两道深浅不一的凹痕,摇了摇头。
“这条蛇的天瑞血不多,所以鳞甲强度不够,等我们找到良种,【飞骑卫】的装甲应该就能更新换代了。”
土巫成崇掰开巨蛇的眼睑,将仅覆有一层淡薄金光的黄瞳给众人看。
正当崔祐甫啧啧称奇,想要询问更多之时,张果拿着一封刚起草好的文书推门进来,递给哥舒兢。
天瑞司的文书带有一枚由特殊金属制成的太极薄徽,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散发着柔和的金灰色微光,极难仿制。
“你持此文书去长安六部,自有专人会为伱办理交割。”
“喏!”
——
安西,碎叶。
岩石堆叠的堡垒城墙上,人数稀落不少的守军正拿着火把在黑漆漆的夜里巡逻。
被秦淮特殊关照的夜巡守将提着一只烧鸡和半壶果酒,拉开木门,进了暂时羁押那位胡厨的小院。
“厨子,出来喝酒。”
“来了,来了。”
胡厨哈桑托着一盆肉汤和几张面饼从屋里闪出,跟守将王泰一齐坐到了院中石凳之上。
“厨子,你说你有这手艺咋不去长安开家酒肆,在龟兹当帮厨真是屈了才。”
王泰抿了口肉汤,一边撕着面饼,一边状若无意的试探道。
“我是胡人,在长安不仅举目无亲,又没本钱,不敢妄想,不敢妄想。”
胡厨哈桑憨憨一笑,叼着根鸡腿,小心吮着鸡油。
“我听说雇你的那帮大食人手笔不小,真不打算跟将军回长安娶个婆娘?”
王泰眼中精光闪烁,换了个角度,继续探问。
“唉婆娘。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喝酒,喝酒。”
胡厨哈桑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捧起酒杯,就将话头绕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胡厨哈桑推了推趴在石桌上酣睡打呼的守将王泰,见实在推不醒后,便喝了口白水,身形和面容一阵变换,转眼就从矮胖胡人变成了王泰的模样!
扒下王泰的将甲换上,将其放倒在屋中床炕上后,胡厨学着王泰的步伐仪态和嗓音口癖,泰然自若的骗过院门看守,朝着安西旧衙潜去。
在床炕上呼呼大睡的王泰突地睁开双眼,抽出秦淮赏赐的独头铳,瞥了眼院中石桌上的加料肉汤。
“妈的,将军说的果然没错,这厨子绝对是细作!”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