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们要是即刻就能拿现钱出来,那上面的价格我可以只要九成。”
“五成可以吗?”
“最低八成。”
“六成,我们很有诚意了。”
“成交。”
西装革履,面皮白净的青年男子含笑点头,反正是无本买卖,能赚一点是一点。
砰砰砰!
正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连绵的枪声,剧烈的爆鸣,和匪气十足的呼喝。
“老四快点,都是些用老古董的土鸡瓦狗,没那么麻烦,补枪清完场直接进来装钱!”
“大哥,马上,这就来!”
“help!help!”
一时间厮杀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眼瞅着身前的英国佬面色大变,青年男子刚想开口,就见两颗金灿灿,圆滚滚的物事撞碎窗户,滚进屋内,让他看的头皮一阵发麻。
内有60克tnt,抛投范围三十米到四十米,有效杀伤半径三十五米,引爆时间短,杀伤力强,绰号为“柠檬”的苏联f-1破片手榴弹!
“草!”
青年男子怒骂出声,这时候哪还顾得上英国佬,当即脚底抹油往外猛蹿,一个卧倒扑进走廊。
轰!
撕扯空气的可怖音浪席卷而来,连带着狂风骤雨般的弹片将装饰豪奢的办公室化为支离破碎之地。
与此同时,有离奇怪事发生的地方远远不止这些,还有天后宫、广东会馆、菩陀峪定东陵西太后墓
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悍匪祸盗窜流京津直隶,搅得无数地主老财人心惶惶。
如豆烛焰舔舐夜幕,风风火火热闹一天的津门城终究是暂时安静了下来。
总督府内,老神在在、装傻充楞的袁项城与面色冷肃、隐含怒意的庆亲王相面而立,当中的桌子上摆着厚厚一摞呈文。
“慰亭啊,直隶行省最近乱象频生,出了许多彪悍人物。老祖要你调用北洋新军进城巡察,镇压三教九流,维护朝廷形象,你为何迟迟不动啊?”
“王爷,不是慰亭不想做,实在是做不到啊。”
袁项城放下茶杯,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呈文:“国库空虚,北洋缺饷,能维持前线开支已是不易,王爷若是想让留守京师的弟兄们再拿命去跟那些凶人放对,不许以重利,怕是难办啊!”
“那你想如何?”
庆亲王皱起眉头,顺着话头问道。他很清楚现在朝廷的财政不容乐观,钱财总量远不如眼前袁项城所掌握的北洋票号。
“我们可以发爱国公债,就说是为了爱我大清,向全国官民借点钱。”
“唉,慰亭啊,国家有难,臣民更难,你发爱国公债,到底是想从普罗大众手里赚点铜板,还是想从宗室王爷身上刮些肥油呢?”
庆亲王目光幽深的看着袁项城,话语隐隐有些试探。
“王爷说笑了,慰亭都是为太后和摄政王着想,想保住我大清江山啊!”
袁项城老谋深算,嘴上讲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希望如此吧。”
见袁项城故作姿态,庆亲王顿了顿,转头敲打道:“前日议事,太后说这个国家成了南北朝,对此,你怎么看哪?”
“太后说的,都是事实。”
袁项城心悦诚服,点头就是说对。
“我看不尽然,檀香山人在广粤各省点的火愈演愈烈,这是一朝;义和拳民在大江两岸生乱屡镇难压,这又是一朝,加上咱京城这一朝。这怎么是南北朝呢?我看,是三国演义啊~”
“王爷,明鉴呐。”
袁项城微微一笑,甘当捧哏。
“这事儿啊,就怕往细里想。这一想啊,真透着邪。”
庆亲王盯着袁项城,慢悠悠说道:“当年的孙权划江而治,就是今日再生拳乱的那群罪民,冷不丁出了个刘备,就是那藏头露尾、狡兔三窟的檀香山人,这一宿的功夫,眼睛冷不丁这么一眨,神州国土失了大半。”
“哼,就是不知道,那个明里保大汉江山,暗里篡政夺权的曹操,又是哪一个呀?”
庆亲王眯着眼打量面前人,袁项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以退为进,反问道:“那王爷说,是哪一个啊?”
“这个,可是不好说呀。”
庆亲王自然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明说,只是十分耐人寻味的盯着袁项城:“不过,要是真出了个曹操,本王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慰亭啊,本王就言尽于此,京城还有些事要办,告辞了。”
袁项城目送庆亲王走出院子,眼中闪烁着难明的意味。
——
“庆王说了,要是真出来个曹操,头一个就饶不了他。”
袁项城审阅着手里的公文,言语像是在自我调侃。
“哈哈哈,就做了曹操又如何?当年汉室没有曹操,不知会有多少人称王称帝,哪里会有后来的三国归晋?”
杨皙子指了指身后的地图,对庆王的警告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毕竟是三国归晋,并没归汉呐。”
袁项城摇了摇头,接话道。
“那不算什么,只要江山能重归一统。”
听到皙子此话,袁项城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说得是不错,就是不知咱这大清江山,将来会归到哪里去啊~”
“不说这些了,皙子,昨日叫你请同臣来府衙议事,他怎么说?”
“李师傅一向不喜俗务,此番也是,来的不是他,是他徒弟。”
“哦?是那个这些年来一直替他主持八极门的霍殿阁?”
袁项城见李书文没来,倒并不算怎么意外。
“不是,是他师兄,李师傅的大徒弟,近日刚回津门的秦淮秦靖波。慰亭先前应与他见过才是。”
“哦,是他啊。”
袁项城经皙子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那个言行举止颇有棱角的昂藏青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