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咬牙道:“果然是贼不走空!”颜鸢:“……”御庭山上抓住的刺客?是刚才那个晃动的木笼车里关着的人么?能从在那种关押的器械里面逃出生天,那个人倒还真有几分本事。颜鸢忽然间起了一丝好奇心,于是又下了马车,走到了那辆囚车边上。那辆囚车本是马车改造,所用的木料都是上好的牢固木料,眼下马车已经分崩离析,所有的木料散落一地。颜鸢蹲下身仔细察看那些残骸,发现他们的切口十分齐整,像是有人用一根坚硬细长的物件慢慢拉锯出来的。那人把每一根拴木都锯断了十之八九,又不全断,摇摇坠坠维持着马车的完好,让它起来仍然像是一辆完完整整的囚车。这个完整当然只是看起来的,但凡有一股较大的力道拉扯,囚车就会立刻风崩瓦解。这法子倒是常见的战场上的野路子,不过具体操作起来极为困难。他借的外力是什么呢?毕竟靠人力肯定是不够的。颜鸢保持着蹲倒的姿势,目光朝着四处探望,忽然间看见了地上有一摊血迹,血迹边站着一匹气得喘粗气的马。马屁股上依稀戳着一片薄薄的铁皮,看起来是马车上拆解下来的。颜鸢:“……”可真是一匹倒霉催的马啊。……骄阳似火,颜鸢难得觉得有些热了,于是便脱下了身上的裘袄。她身后三个随侍一直紧紧盯着她,三道炙热的视线注视着她的脊背,以至于她完全没有觉察到,不远处还有两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车队的最后一辆马车,车窗帘被一只瘦削苍白的手掀开。楚凌沉坐在车内,森森的目光落到了颜鸢的身上。车厢里气氛有些压抑。洛子裘笑道:“想不到娘娘对这些事情有兴趣。”方才见到皇后娘娘上了马车又下马车,他还以为她是想要找寻皇帝座驾,结果她竟然在囚车前蹲下了。蹲久了,她竟还脱衣裳,手里拿着细树枝戳来戳去。鹅黄色的身躯,蹲在太阳底下,看起来倒是烂漫成了一朵矮矮的向阳花。洛子裘笑道:“娘娘应该是对安神香太过敏感……让她玩一会儿,醒醒神也好。”他也是刚刚知道,原来方才在马车上竟还发生了意外。只因为他加大了一些药量,皇后娘娘居然出现了类似醉酒的症状。听说是神志不清,疯言疯语。洛子裘的目光落到楚凌沉身上,他的手背上还有一片红痕,因为皮肤苍白,此刻在太阳底下越发醒目。洛子裘干咳了一声,好奇道:“陛下,敢问方才……”楚凌沉的眼睫低垂,收回了手。窗帘落下,马车里的光线昏暗下来。楚凌沉冷淡的声音响起:“无事。”洛子裘低眉:“微臣明白。”皇帝不愿意说的事情,自然永远都是秘密。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洛子裘自然也没有留在马车里的意义,他向楚凌沉行了礼道别,顺便告知他车队即将启程的消息。刚要下马车,他的身后就响起了楚凌沉的声音。楚凌沉:“让她上来。”洛子裘一怔:“可是娘娘她似乎很喜欢晒太阳。”她眼下的模样是少有的开心,看起来恨不得睡在太阳底下,而楚凌沉的车上是很难有阳光的,这让洛子裘有些不忍。马车里,楚凌沉低着头,细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手背。他的声音轻缓低沉:“但孤不喜欢。”第63章帝后同心于是颜鸢又被请回了楚凌沉的马车上。车队终于启程,踏上回宫的路。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一切美好都烟消云散。颜鸢低沉着眼睛,坐在昏暗的马车里面,身体力行地表演什么叫死气沉沉。楚凌沉对此很满意。他的指尖拨弄着浮白的耳朵,声音也慢慢悠悠:“皇后清醒了么?”颜鸢愣了愣道:“……醒了。”她也是没有想到,洛子裘的安神香竟然有这样大的功效,她刚才上了马车没有多久就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到后来甚至直接在马车上睡了过去,中间的意识回想起来好像是一团棉花。可那明明只是安神香。就像楚凌沉说的那样,连兔子都没事……颜鸢只能把这诡异的落差理解为,她太累了,就算昨夜已经安眠了一整夜,身体的乏力还是没有补回来。楚凌沉的目光幽幽,意味绵长。颜鸢看不懂,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臣妾……素来体弱,近来又睡得极少,刚才……实属不小心,让陛下见笑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说完不小心之后,车厢里的气氛又低沉了不少。楚凌沉撩摸兔子的手也停了下来,白色的兔子顿时不满地竖起了耳朵。车厢里一片寂静。良久,楚凌沉冷漠的声音响起:“只是不小心?”不然呢?颜鸢满脸疑惑。她当然是不小心,难不成是特地到他马车上睡一觉吗?颜鸢在心底翻了白眼,面上却不敢招惹狗皇帝,果断选择了能屈能伸保命要紧:“臣妾方才失礼了,但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请陛下责罚臣妾失仪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