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谁掏?反正白鹤染不想掏,瞅着白蓁蓁这意思应该也跟她是一样的想法。 但治病就得花钱,今生阁的药材也是花钱买来的,大夫也要给薪水,还有那些帮忙的医馆也有费用支出,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不认栽,就必须得有人替她认这个栽。 “找凌王府,让他们掏。”白鹤染一边喝粥一边说,“谁作的孽就得谁来承担,没有我一个受害人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的道理。” 白蓁蓁拍拍桌子:“好样的!我就知道你绝不会让我失望。谁作的孽就让谁来偿,就是这个道理,那五皇子他心术不正品行不端,居然对未来的弟妹痛下杀手,那咱们就不应该再跟他客气。姐你说吧,这债怎么讨?是打上门直接要钱吗?带我一个!” 这话刚说完,就听门外突然扬起一个声音:“不要这样!他欠的银子我来还,你们不要去凌王府要债。何况他如今人不在府里,就算是要也得等他回来再说。” 二人顺声看过去,来的人是白燕语,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 白蓁蓁一看到白燕语就皱眉头,“你来干什么?”再仔细瞅瞅这个三姐姐,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怎么今日的白燕语瞅着有点儿不像白燕语呢?哪里不对劲呢? “二姐姐,我把昨日你送给我的那些东西都还出来,替他还债好不好?”白燕语的确不像白燕语了,因为她今日穿了身白裙,不再勒紧腰身,不再袒胸露背,脸上淡施素妆,就连走路时也不再故意摇摆腰身。端端正正,本本份份。 这哪里还是白燕语,看起来简直比白蓁蓁还要大家闺秀。 “最少三万两银子,你还得起?”白蓁蓁都听乐了,“三姐,没糊涂吧?真不是妹妹我看不起你,对你来说这些银子估计卖身凑不出来。” 白鹤染拿筷子杵了她一下,“好好说话。” 白蓁蓁点点头,可目光还是对着白燕语上下打量,这会儿终于看出来白燕语哪里不对劲了。是这身打扮,跟以往风格大相径庭,完全颠倒。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三姐,你这是……从良了吗?” 白燕语也是一阵脸红,她想起昨晚上白鹤染对她说的话,说她从前的打扮看上去就像南城那些站街揽客的风尘女子。现在白蓁蓁也这样说,看来是真的了,可惜她以前从来没感觉。 “四妹妹就不要揶揄我了,咱们先不说以前,只说说现在。我方才在门口听到你们的话,我知道那笔银子的确应该由凌王府来出的,但五殿下人都不在京里,这样闹上门去是不是不太好?”她又看向白鹤染,目光中带着浓浓哀求,“二姐姐,我替他还好不好?求你了。” 白鹤染没着急说话,因为她知道白蓁蓁一定有话要说,果然,就见一脸不待见地白了白燕语一眼,还伸手往人家额头上摸了一下,“这也没发热啊!我说三姐,没病吧?替男人还钱的事你也能做得出来?且不说你还不还得起,我就问你,人家领你的情吗?人家乐意让你替他还这个钱吗?女人替男人还债那就是傻子!” 说完,立即长叹了一声,“奶奶的,我姨娘也是个傻子,从前没少干给咱爹还债的事儿。不过那好歹是已经进了门的,虽然只是个妾,但也算个名份,可你现在算什么啊?我问你,那五殿下记住你叫什么名儿了么?记住你长什么样了么?除了二姐姐的庶妹这个身份以外,你在他跟前还有其它脸面?” 白燕语摇头,被白蓁蓁这些大实话说得阵阵绝望。 白蓁蓁又问她:“我记着你以前不是一直相中的是白浩宸吗?我记得我还损过你,说他是咱们的大哥,你这样做是有悖伦理道德的。当时你怎么说来着?哦对,你说根本无关伦理道德,因为白浩宸根本不是咱们的亲哥哥,一丁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可以嫁。当时多坚决啊!那怎么现在又改路线了呢?” 白燕语赶紧解释:“我从未来相中过大哥,之所以从前会那般做为,不过就是权衡利弊罢了。我在你们面前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们都知道我的情况,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可即便是打算,多半也是一厢情愿,将来婚配还是要听家里人的话,不知道要被父亲送到哪个府上,甚至都有可能把我嫁给哪个老头子。他不会管我们今后的人生过得好不好,顺不顺,我这样的女儿不过就是他角逐权势的棋子罢了。” 她说得声声哀凄,“四妹妹就莫要揶揄我了,我与你虽都为白家庶女,但是同人不同命,你有偌大一个红家做靠山,在背后为你撑腰,我却什么都没有。你没有换成过我,没有试过像我这样生活,所以你无法理解我的心情。四妹妹,过去是姐姐不好,若有对不住的地方,三姐今儿给你陪不是了。我知道你说我也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个债,我一定要替他还。” 白燕语说完,还真的就着冲着白蓁蓁深深地施了个礼,吓得白蓁蓁赶紧跳起来换到白鹤染那头坐着,然后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这位三姐。 这可真是邪了门儿了,白燕语不但从良,思想觉悟似乎也提高了呢?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你可别拜我。”白蓁蓁回过神后连连摆手,“你从前虽然跟我没有多亲近,咱俩也总绊嘴,但认真说起来还真没多大仇怨,所以用不着给我赔不是。我也不是故意揶揄你,就是要和你把这个厉害关系给说清楚了,省得你一时头昏脑热就办了傻事。” 白蓁蓁语重心长,像是个长者一样开始讲起大道理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兴许这一回还是权衡利弊,兴许你认为攀上个皇子以后家里就拿你的婚事没辙了。没错,这是条对的路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位五殿下他绝对不是个好的人选。” 白燕语不明白,“怎么就不是好的人选了呢?”其实她真觉得白蓁蓁这会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她承认五皇子确实不能跟九皇子和十皇子比,那问题是你俩把好的都挑走了,我还有挑选的余地吗?到是还有几位皇子也缺正妃,也是怪了,东秦这一拨皇子似乎都晚婚晚育,侍妾到是不缺,可正妃的位置都有所保留,也不知道是给谁留着的。 白燕语胡乱想着,就听白蓁蓁又说话了:“三姐,你说你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就是要奔着皇子努力,那好歹也该选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一只还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的狐狸。你瞧他长得多像狐狸,你跟狐狸能过到一块儿去吗?狐狸是什么啊?狐假虎威、狐朋狗友、豺狐之心、满腹狐疑……”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个成狐狸有关的词语,把个白燕语都给听懵圈了。 “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说,你选了这样的人,别说人家不见得能娶你,就算是娶了,就凭你的心眼儿,能玩儿得过这种人?保不齐一辈子都活在人家的算计里。” 白蓁蓁说得是连拍桌子带拍大腿的,但白燕语就比较执着,“他若能哄骗我一辈子,我也认了。谁家不是算计着过的呢?咱们家难道不是吗?还不是都过来了,还个个挤破头的想去坐那个正妻之位。既然家家都这样,那五殿下就也没什么不好。” 白蓁蓁:“……”说得好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白燕语见她不吱声了,赶紧又跟白鹤染说:“二姐姐,你等等我,我这就回去把那些东西拿过来,你看看值多少银子,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她说完转身就跑了。 白蓁蓁特别懵,“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白燕语居然也会动了真情。哎姐,你说她这是不是真情啊?她那种人真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所有男人?”说着,又吸了吸鼻子,心中更加疑惑,“今儿是奇怪,不但衣裳布料多了,走路不拧巴了,就连那种她们娘俩惯用的香料好像都没使。你闻闻,是不没有那种香味儿?” 白鹤染用不着刻意闻,打从白燕语一进来她就知道,那丫头今日的确是十分安份老实。“是不是真情不知道,但至少应该不会是假意。”她告诉白蓁蓁,“你们俩同岁,今年才十二岁,性格还没有养成呢!所以很有可能就会因为某件事、为了某个人突然就有了转变。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她若真是动的真情,我到是为她高兴。” “高什么兴啊?”白蓁蓁边说边摇头,“不过就是攀权附贵罢了,否则她怎么不挑个平民百姓动真情呢?还不是看中了人家皇子的身份。” “你这话就不中听了。”白鹤染教育她,“我们生在这样的家族,注定了接触的就是这些权贵。她到是想接触平民,你让她上哪接触去?你见过哪家侯爵府的小姐是跟平民一起玩耍的?”她拿筷子点点白蓁蓁,“我说了,你们俩才十二岁,不要轻易给这个年龄段的人去定性,只要她肯接受引导,都有可能重新塑造人格,活成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模样。” 白蓁蓁笑了,“你今儿到是颇维护她,那照你这个意思,白花颜也并非真的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