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小舟离开,冯若澜挣扎着气力从沙发上爬起来,将衣衫整理了一下,将卷栅门从里面关上。
在镜子前照了照脸上、身上的伤,给每一条伤口涂上她经常涂抹的药膏。
她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呡了一小口,对着镜子抚顺毛乱的头发,按压着额头暴突的青筋,那双眼睛像两口枯井,透露着无尽的寒意和荒凉。
放下杯子,她手脚麻利地从储藏柜里取出一些编织袋,将一些紧要的东西率先装了进去,主要是孩子的书籍。
至于那些衣物,她只简单地装了几件换洗的。
店里的洗护用品,她也全部打包好了,她本来想送给隔壁的小娅,因为在她忙的时候,小娅经常给她带饭。
她拎着袋子走到门口,又迟疑了。
她将这么一大包洗护用品送给小娅,小娅一定会问她缘由,问她是否继续开店,问她下一步的打算,问需不需要帮忙。
她现在的处境一言难尽,她也不想逢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她更不想多一个人知道她的计划,她也没有时间跟谁去闲聊。
再加上小娅虽然待人热情,但她是出了名的包打听和大嘴巴,她送这些东西过去,第二天小娅就会将这件事编成多个版本,然后传得人尽皆知。
因为包打听的人和大嘴巴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她是典型的粗线条,她以打听到小道消息和传播小道消息在人群中寻找存在感为乐,她不知道她在传播这些消息的时候,会给当事人造成什么样的困扰或者后果。你越是特意强调让她不要外传的消息,她越是往外传。
小镇本来太小了,谁家结婚,谁家死了一个人,谁家媳妇跑了,就连谁家几点几分给猪做的结扎都会搅得满镇风雨。
她只好将袋子又拎回来,塞到床底下,准备等到临走时写好留言,放到小娅的店门口,也算是还小娅一个人情。
冯若澜是一个欠不得人情的人,只要是欠下的人情,她必然会找机会还给人家。
大致收拾好东西,她将一些平时用过的空瓶子摆放到货架上,将店里又擦洗拖了一遍,让它看上去跟往常一样,才躺到床上,身体上的伤被垫得隐痛,但是在店面的留存问题面前,这点小伤只是擦伤。
这个店面是她的心血,跟她的孩子一样重要,是她节约成本,一点一点扣攒出来的。
想到这里,突然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闪现。
小娅不是包打听和大嘴巴吗?没准她的大嘴巴可以促成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