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谢令窈刚沐浴完,欢夏便来禀。
“少夫人,谢家夫人在院外候着了。”
江时祁不动声色地拿了自已一件干净的外袍披在谢令窈肩头。
“若是累了,便明日再见。”
谢令窈睨了一眼肩头的衣衫,从妆台上起身。
“家中长辈,如何能不见?”
“可要我与你同去?”
谢令窈毫不犹豫便拒绝了江时祁的提议,朝门外的欢夏道:“将她请进厅里,我稍作收拾便去。”
谢令窈将身上的外袍扯下来挂在屏风上,换好了衣裳却没急着出门。
江时祁看出谢令窈有存心晾着她那位继母的意思。
“她前世欲加害于你,你何必在夜半时分还愿见她?”
谢令窈将白嫩纤细的十指泡进芳香扑鼻的玫瑰露中,闻言半眯凤眼。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见她。”
足足浸泡了一刻钟后,谢令窈才将手拿出来,仔仔细细擦干净,才慢条斯理地出了房门。
这边儿黄氏急得不停在厅内踱步,听了外头丫鬟恭敬齐声唤了“少夫人”,她连忙行至门前等候。
黄氏瞧见谢令窈款款而来,神色凛然,与在简州时气势大不一样。
江府是侯门大族,府中下人拎几个出来,比小门户家的主子反倒更像主子。尤其是能在浩瀚阁伺候的,几乎都是太夫人精挑细选过的,往门前一站,黄氏霎时就觉得自已连个头儿都矮了一寸,浑身上下都不自然起来。
反观谢令窈,人家就连眼神都没乱瞟一下,她的身影一出现,四周伺候的下人全部低低垂下头,恭敬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