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一道优雅的,有节奏的马蹄声,在乡间小道响起,让得正在农田里务农的农夫们,放下手头上的农活,一个个抬起头看向那匹神骏的马,当他们的目光见得马背上趴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从腰间以下,有着一大片血红色,与上半身的锦袍格格不入时,农夫们露出了惊恐,可怕的表情… 随即,他们一个个离开了农田,急匆匆的往村庄跑,当回到家中,将房门紧锁着之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而担忧的目光也是透过门缝,看向了外面。 他们作为老实本分的农民,并没有多大渴求,就是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当见得负伤的外人闯入到他们安静的生活中时,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躲避! 在这片大陆上,不会有多少人会乐善好施! 尤其是那些受伤的人,让得朴实的农民,更是不敢施以援手,因为他们知道,伤人者,不是马贼,就是官府,又或者是仇家,三者必出其一。 既然都受了伤,铁定还会有追兵在后头紧追不舍。 所以,在这里不要说出于良心帮助收容负伤之人了,就算上前答话,都会被牵连其中,以往的例子,可是让得一辈子耕作的农民,心有余悸! 仅仅出于好心,就让得整个村庄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全村上下,可以说鸡犬不留。 那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教训,让得未受到波及的村庄多了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警惕性,而有良心的村民有心相帮,却不敢出手。 现在的他们不图什么,只图这个祸星快点远离他们的庄子,保住自己一家老小的命,便可! “老天爷,求您快点让那个祸星离开我们庄子吧!”所有村民都是在默默祈祷着。 但他们的祈祷,并未奏效,那匹神骏的马,正缓慢的接近他们的村庄,让得透过门缝,看向村口的村民,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当马驼着伤者站在村口,并停下脚步,不断的晃动它那硕大的头颅,以及前蹄轻微的剐蹭地上的黄土,这番动作,犹如是在述说着,“快来帮帮忙!” 见得这一幕的村民,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无力之感,传遍了全身。 他们等待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杀人魔来到此地,屠杀他们整个村庄。 一刻钟在所有村民眼中,是那么的漫长,是那么的可怕,而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并没有出现,让得有些胆量的村民,豁然站起身来,一副决绝的神情,表露在他们的脸上,可就在这时,他们的亲人,却死死拖着他们的手,不让他们去做那件可怕的事。 所有村民都清楚,一刻钟虽然短暂,但却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一刻钟平安度过了,可下一个一刻钟呢,一个时辰呢? 追杀之人,会不会前来,而那个受伤之人,一直停留在此地,那可是悬在整个村庄头上的一把屠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咯吱!”所以,他们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在劝说一番后,就见得几处紧闭着的木门打开了,从中走出了四个农夫,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家老幼,眼眶内,尽是泪水,仿佛是在送他们一程一般。 这四个农夫缓慢靠近停下前行的马,而当他们觉察到马背上趴着的人,毫无意识时,倒是松了一口气,而其中一名农夫在见得其他三人不愿意牵马时,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拖着马绳,而在他牵动下,神骏的马,居然顺从的转向了庄外,这倒是让得四人轻微的吐了一口粗气。 他们最怕的就是性子刚烈的马,而这类马,很难让人牵动,唯有马认可的主人,才能办到,而现在正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只要他们将这匹该死的马,带出稍远的距离,那么,就算惹上一些怀疑,只要口风紧,以及没有救治伤者,那么他们就算保住了整个村庄,不被屠杀。 “咦,他好面熟!”三名跟随着马前行的农夫,其中一人,在担惊受怕时,还不忘偷瞄一眼,那脑袋正悬在马脖子处的脸蛋,而那张苍白无血的面容,紧闭着的双眼,嘴唇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红润,留下的是发黑的,发紫的,发干的嘴唇,可就是这犹如死人一般的脸蛋,却让得他惊异了起来。 “住口!”牵马之人,本就是紧绷着神经,他已经极力压制不让自己害怕,当听的有人说话时,更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声。 而其他两名农夫也是有些怒容挂在脸上,目光有些不善的瞪着那在这极其紧张,而且危险的时候,发出一丝扰乱他们心神声音的农夫。 那名农夫指了指马背上的人,似是在说,你们自己看了便知。 “他是…”而那两名农夫也是绕到了另外一边,当他们见得那张熟悉的脸蛋时,齐齐呼声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急忙双手捂着嘴巴,不让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你们想…”牵马之人再度听到后面有人说话,再也忍不住,甩掉了拽在手里的马绳,转身看去,当他想怒骂着三个家伙时,却顺着三人的目光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印入到他的眼瞳中,让得他到嘴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处。 “怎么办?是救还是不救?”最先认出马背上之人的农夫,脸上涌现了一抹难以抉择的表情,而目光看了看其他三人,轻声问道。 “他虽然没有施恩于我们,但他却为我们庄子做了不少事,如果不救的话,我们以后有什么病痛,如何有脸去找婉婷啊!”另外一名农夫也是吐露出心中的想法,更是等到了其他三人点头的认可。 这个村庄,就是当初王麟离开森林后,第一个有人烟的夏家庄。 马背上昏迷不醒的人,正是王麟。 虽然王麟没有医治过夏家庄的其他人,可王麟却将医术传授给了夏婉婷,让得夏家庄这个贫乏的庄子出了一名还能医治小病小痛的大夫,间接的让整个夏家庄得到了一丝福音。 看病是需要银子的,作为一辈子务农的他们,混个温饱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两,当初的他们是有病看不起,从而间接的解决了这些村民的些许负担。 再者,王麟无私的付出,比之外面那些收学徒的大夫,要好上千百倍。 学医需要交纳银子不说,还不一定能学到本事,并且白白浪费了大好的青春,为天天喊着师傅的人赚钱,做苦力,况且,在许多大夫心中,有着相同的心声,那就是教出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我们回去!”那先前牵马之人更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再度抓起了马绳,而后,在三人的陪同下,牵着马,向着夏家庄行去。 “他们是不是疯了!”本以为他们四人会将祸星给带出庄外,却突如其来的转头而回,让得所有担惊受怕的村民难以接受,就算这四人的家人,都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口中不断念叨着,觉得这四个人铁定是得了什么病,要连累整个庄子。 但他们并不敢出来横加指责,只能躲在屋内,祈祷着… 这四人早已料到庄内的人会有非常激烈的反应,但他们承受不住良心的煎熬,不然,他们可以守口如瓶,不将此事说出口,那么夏婉婷又如何会知晓? “婉婷…”他们在村民的注视下,很快就来到了夏婉婷家的院落外,这间茅屋院落,已经不是当初那番残破的模样,已经被焕然一新,这都是村民自发为夏婉婷家从新盖起来的,只因,夏婉婷成了整个夏家庄的大夫,当牵马之人对着茅屋喊了一声时,所有村民心头都是出现了一抹绝望,这四人是铁了心,要救治马背上的伤者。 “又是谁生病了么?”就在这时,从茅屋内,传出了一道略带柔弱的,孩子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而后,就见得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少女,缓缓走出茅屋,而她此刻微垂着脑袋,似思考问题。 大半年过去了,夏婉婷褪去了一丝幼稚,多了一丝女子该有的清纯,宛如一朵即将盛开的粉色花朵一般。 “你们带他离开吧,我不医治!”少许过去,都是未见有人走到她跟前,她不由的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院落外的四人,而就在她打算邀请他们进来时,却见得在他们身后有着一匹神骏的马,马背上正趴着一个人,仅仅看到脑袋,却看不到长相,但却不妨碍,脑袋有些迟钝的夏婉婷,一下子就猜测出,这四人为何不肯进屋,铁定是要她救治这个外人,而如果惹祸上身,那么整个夏家庄也会跟着遭殃,她不敢说话,她做出了维护夏家庄所有人命的举动。 “婉婷,他是你师傅!”牵马绳的人,立刻对着正要转身进屋的夏婉婷说道。 “师傅?王麟哥哥!?”脑袋有些愚钝的她,在听得师傅时,愣是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未过多久,她闪烁的眼瞳中,就涌现出水雾来,随之,就犹如冲垮河堤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急急忙忙跑了过去,看着那张犹如死人无二的脸,她的玉手颤抖着,她的思考能力,完全停止转动。 “带他进屋,我将马骑走!”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在五人耳边响起,当他们目光看去时,却豁然发现,夏进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跟前,让得他们不免有些心惊肉跳,若是敌人的话,他们就是百个千个,也是没有逃脱的机会。 四人齐齐出手,将王麟抱了下来,而夏进立刻就跃上马背,催促坐骑,向着夏家庄附近的树林冲去,至于昏迷不醒的王麟,在面带担忧面容的夏婉婷的指挥下,送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