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奉旨来到天牢接许南星的时候,许南星正悠哉悠哉的睡在躺椅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手挡住照在孩子脸上毒辣的日光,口里哼着歌谣,哄孩子睡觉。
见他来了,许南星忙用手在嘴边比了个“嘘”,然后轻手轻脚从躺椅上下来,将孩子放回房间,才又重新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苏盛刚要从袖子里拿出圣旨来念,许南星已先他一步掏出一张信封递给他,唇角笑漪轻牵。
“苏公公,罪臣知道您来此所为何事。只是罪臣如今已是待罪之身,无法抛头露面,有损皇家颜面和国家律法。
但罪臣仍身系百姓,想为皇上解忧,故而将皇上所需之事,尽数写于信上。劳烦苏公公带回去给皇上,一看便知。”
她说完也不等苏盛做出反应,将信轻飘飘扔给他,兀自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从房间传出《地藏菩萨本愿经》的幽幽吟诵声。
饶是历经三十年朝堂风雨的苏盛,此时也不免有些发懵,弄不明白许南星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
但皇命紧急,他只得先按下疑虑,攥着许南星的信,急匆匆返回含章殿。
听见苏盛离开,许南星合起《地藏菩萨本愿经》,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眼底一抹寒光看向窗外的天空。
“你都写什么了?”张玠和徐纶好奇问道。
许南星回眸,眼中明明暗暗,终是哂笑一声:“也没什么,左不过是【无我,事不成】而已。”
含章殿里,李元启心情大好,竟难得的活动起身体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丫头呢?”见苏盛只一个人前来复命,李承渊笑容顿收,有些不悦的问道。
苏盛忙躬身将信捧于李元启,并将刚刚天牢里的事,一字不差的说给他听。
李元启听后没吭声,只是眉头的间距又近了一些,拿过信走到桌前坐下来细瞧。
苏盛这才敢悄悄拈起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
“反了,越发反了。这丫头认真是要降伏起朕来!”
苏盛呼出的气刚半口,另一半便生生噎在胸口,他把脸憋的通红,才没有咳出一声半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