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宫门下钥的时候,许南星总算是赶出了三十颗特制的解毒丸。不过,这一批与她自己每次给李元启诊脉时吃的不同,剂量被她有意减去了三分之一。
经过这半个月她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和李元启,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泡脚的中药则是现成的,从前未穿越时她就日日做给自己用。因怕挂误着私相授受的官司,她便拿了几份,跑到含章殿亲自送给苏盛。
“不管叫个谁来也罢了,许御医怎么还亲自送来。”苏盛心里热扑扑的,忙接过中药包。
许南星笑道:“那起人的嘴有什么可说的,传出去又是事故,倒不如我亲自送来的好。”
一闻此言,苏盛便叫了起来:“哎哟,许御医,亏了您也明白,怎么在皇上面前就是学不会呢。就拿今日来说,您怎么又戳皇上的肺管子,差点小命又不保。”
许南星也知今日是自己情绪失控莽撞了,委屈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每次一牵扯到百姓利益的事,我就很忍不住。”
苏盛无奈的嗔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许御医,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都不懂。人活着才有一切,人死了还能做什么。”
许南星听了这话,倒像是突然参禅了一般,低头细嚼苏盛这几句话的滋味,不免有醍醐灌顶之感。
“多谢苏公公,我明白了。”她刚要走,苏盛却满脸忧愁的拉住她,往里使了个眼色,悄悄对她道:“咱家瞧着皇上的神色还是阴阴的,许御医还是要早作准备才行。”
许南星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对苏盛点头道:“多谢苏公公提点,我心里有数。”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崔琰走在前,手里的灯笼与那月光相融,光晕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如洗如洒。
许南星看着他那张与崔曜有五分相似的脸,想起狱中得知的崔曜的所作所为,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丝怜惜带来的疼痛,弥漫开来。
她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又不知如何发泄。直到看见棠梨院的匾额时,许南星才深呼口气,柔声道:“崔琰,你有信仰吗?”
崔琰有些困惑的转头看着她回道:“宗教?”
许南星摇了摇头,望着头顶的星星:“不是,我说的信仰是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
她收回视线,凝视着崔琰:“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